“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自己是被爱着的?”

问这句话的时候何忆心跳的极快。她想了各种回答,但每一种都让她不安,好像没有答案才会是最好的答案。

深夜难眠的时候难免会想起故人,那双温柔澄澈的湖蓝双眸中盛载的,是我人生最美好的几年时光。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面孔都已经接近模糊,按常理说应该不会那么快忘掉,或许是内心过于强烈的渴求使然。我希望彻底离开他,却不得不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包括我的钱,包括我这个人,无一不依附他而活。只是他早已不关心我的死活。

翻身半张脸埋入枕间,温柔的水生调细品后是冷漠和高傲。不知怎么突然怀念他身上未曾变过的木质调香水,略带辛辣的药香开启前奏,逐渐消失锐利棱角变得干净沉稳,若有若无的百合透出骨子里的温柔。最后水汽消散殆尽,厚重的麝香檀香引导乐曲走向尾声。对他最深的印象除却那双湖蓝双眸,就是无时不萦绕在他周身的香水味道。初闻似乎拒人远之,熟悉后却觉得安静又沉稳,甚至是入骨的温柔。

曾跟他提起,后来就收到一样的香水。透明八角瓶端正安详,仿佛地狱厚重的大门,液体摇摇晃晃,是冤魂无力的挣扎哀嚎。“生前与你不相往来,各走阳关路或独木桥,死后这条漫长的冥府之路也不愿与你同行。”当时哪曾想一语成谶。

如今那瓶子依旧安稳立于床头,独自龟缩在寂静的角落,许久未动蒙了一层灰尘。又时偏头无意间撞进眼帘也会想,是不是也有一天像忘记这瓶香水一样忘记他。

这是相思湾的第一场雪。

从暖和到让人昏昏欲睡的室内出门,迎面的北风让人瞬间清醒。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暴戾凶狠的风卷着漫天的雪花,席卷了这片广阔空荡。偌大的天地几乎被盛满,飞舞着的雪片毫不留情地割裂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彻骨的寒意从足底直窜上头顶,清醒却僵硬。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想有所思考实在是困难,自然的力量从来不是人类

这些蝼蚁可以抗拒的。

这是一年中最漫长的冬季,处处透着冰冷无情。从未习惯过这样的天气。铁青色的阴天,路上行人寥寥,处处透着冷清和颓败,这座城市的辉煌从来都只是传说,这样的冬天其实并不适合人生存。

在很久之前这里是重犯被发配的远疆,这样的惩罚仅次于死刑。不过我一直在想这样的刑罚是不是比死刑更残酷,恶劣之至的天气,空荡无人的旷野。孤独在雪夜里最容易酿成一壶苦酒,喝下去只会让人眼眶酸涩。无人诉说的长久寂寞和凄寒的西北风,全砸在一个人身上,求生难,求死却不得。一直一直,直到自然死亡。然后回归于沉寂,与这片沉默寒冷的土地连成一片。

她也注定也是要与这个城市连成一片的,最后化成郊区哪片空地里的一抔黄土。生死与其相连。

至少这里有雪。时常这样自欺欺人。今天的雪下了整整一下午,埋没了多少散在风中的喟叹。

她又想起了那年冬天的雪。

那是流浪到这里的第一天。穿着单薄的旧衣服,在小巷里瑟瑟发抖。撑过这年冬天,就会往南,往更温暖的地方奔去。

“南方有成片的花海,四季不败的树。”

雪飘下来了,是一片一片的洁白。落在鼻尖上便融为水滴,难以触碰到。不过这便更冷了,于是蹲下缩在墙角。

目还站立着,伸出指尖接住了几片雪。她看见了他眸子里难得一见的喜悦。可北方的孩子并非未见过雪。

“你说,”他轻轻说,“离春天…还有多久呢。”

是啊,还有多久呢。

还记得春天的花田,温暖的阳光与新生的嫩芽。草木重获新生,大地轻轻披上绿衣。雨季虽然漫长而湿冷,却在滋养着希望。

“不久了。”

嗯,只要还盼望着,春天就一定会到来。

就这么坚信着。可他们却忘了在客栈里闹出的幺蛾子。,

皮革靴子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镇镇干净利落的声音,轻轻把门推开,伴着“嘎吱”一人几人走入苍灵客栈内。

气氛并没有因为谁进来而变得平静该吵的吵该喝的喝。可忽然却猛地有人高喊了一声“就是他们杀了王傲!”

瞬息之间,整个客栈安静无比,一行人被整个客栈的人进行了上上下下的扫视,像是在看什么外星人一样的眼神。

听到不远处拍案而起的叫喊声,再结合昨晚所发声的事,心下当即了然。同时,一套堪称“够用”的人设剧本瞬间浮上脑海。

旋即冷声开口“哦,原来是你啊”并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伸手打出个响指让店小二过来。可偏偏就这么一个举动,令不仅是小二整个客栈的侠都愣了下。

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可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好在店里的小二还算机敏,连忙走上前来,一边擦桌子一边倒茶。“额……几位客官,要点什么?”

“客房”

“嗨。这可实在是……”一听是住店,小二立马就一脸赔笑着说道。可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滚开”

小二不过是个普通人,又知道这店里的无一不是武林高手,听到身后有人,那自然是连忙躲闪。

眼前那人,看起来已经是五十左右,头发灰白,加上一张辨识度极高的脸,若是忽然来上那么一句大喝就是吓死个人也不稀奇。

“前辈找我有事?”见到来人并没被吓到,反而是一个拱手,不卑不亢的发问。

“哼。谁是你的前辈。”嗯。从这态度好上来看,八成地位不低,有些实力。

“哦……”心下微一沉吟,随机组织了下语言,开口说道“你丫找我有事?”

霎时间,大堂内似有冷风吹过一般,无一不是把脸埋在双肩下,拍在桌子上,两肩一抖一抖的。

“哼,明知故问。”这话他还确实不好接受,毕竟人家已经称你为前辈了,自己不接受又怪谁?索性当做没听见一般,继续开口“你昨夜为何杀我门下弟子?”

“哦。原来他是你门下的弟子。”可惜并不是我杀的他啊。目光移向这人身后的女人。那人看到目光,登时一拍桌子“怎么?今日在这些人面前,你就不敢承认了?”

混淆视听的手段啊。这都是爷八百年前就玩过的玩意了。至少,目前来说,这汉子还不知道自己老婆和别人幽会啊。

“呀喝?!我不和你们计较,你还计较起我来了?”这种情况反正自己也是个无名小卒,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与其强调真相,不如将错就错走下去了。

“没错,人是我杀的,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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