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忘了,等会儿去封书信催促催促。”

说着,路小娄从墙角落翻来一张地图,圈出苏州、泉州、福州等地来给范仲淹看:“你看,这是现在的万里商号。”

范仲淹凑近看了一番道:“沿海盐碱飞地拜此所赐,如今一日三涨,原谅下官见识浅薄,还请路相说说这些地方到底有什么可用之处。”

“离海近。”

“真的只有这个理由?”范仲淹惊讶的接道:“那岂不是说,所以临海州府都能因此地价升值!”

“临海升值?倒不如说本官希望世人会如此以为。”路小娄扯出一丝腹黑的蔑笑,伸出右手五指收拢道:“到那时,陷入泥潭的商贾们便成临渊之鲫,是生是死便全捏在我手。”

范仲淹听得云里雾里,这也没办法,整个“封金存银”计划的部署异常的细致和广阔,路小娄兴起脱口而出的两三句可撑不了多大的牌面。

皇帝大婚,汴京欢腾。

京城街坊连牵二十里红绸将京城装点的格外喜庆,为了赶制合适的人员衣物,宫里的裁缝绣工都快把户部仓库的好布给挑拣完了。本来每到这种时候,宫里的御用戏伶都会排练一些尽兴歌舞雅词准备关键时候镇场子用,但今年出了点插曲,因为某戏精重臣私底下提出的“包项目”获批,宫里的一些年轻的戏子乐师给转移到了宫外排练新节目。

于是,万里商号某干净的仓库里一连数天余音绕梁不止,而且准时准点都有城中的士子佳人会驻步附近听上一会儿。

“李兄,今天里面有又什么新词吗?”

穿着绿袍簪帽的青年寻着熟悉的声音看了过去,见是同窗的一位好友赶来,迎上去儒雅应道:“庄兄,今日刚得了几句欢愉新词。”

“新词?怎说的。”

绿袍青年闭目吟诵起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才说完,只听仓库里又传来一句悠长的细声女低音:“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好啊!”

“妙哉!此句有脱俗之骨、离媚之肤,清风拂面又伴皎月悬空,仙境乎!”

“上阙与下阙遥相呼应,最后一句更有画龙点睛之辉!”

士子们皆弹冠相庆,好在这一连数天大家都多多少少知道仓库里的动静是因为什么,就算再如何激动也不至于发生强闯事件了。

仓库内,墙边各摆着四只长烛照明,与屋外的古旧不同,仓库内的四周墙壁由路小娄派人重新装修过,此刻也算得上舒适通透。

路小娄将手上的稿子卷成一筒猛拍道:“停停停,你们这首词都练了两天了,怎么唱词还是如此轻浮?”

手拿稿纸的女伶连忙道:“路相恕罪,我等还是没能参透这词中深情。”

路小娄扶额,都快一周时间没了,连这么几支带曲的词都这么费劲,那后面的大工程还怎么进行下去。

“那你们就照这首词琢磨两天,两天后,若还是让我不得满意,你们知道后果?”

“是、是……我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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