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回到家里,听得客厅里有谈话声,进门撞见了悯月,小妮子紧张兮兮的拉住他胳膊:“衙内来啦。”

王庆一愣,道:“高衙内不是死了么?”

“什么高衙内,是我家童衙内。”悯月瘪着嘴,小声说:“王庆,你可是摸过我胸的,不要忘记了!”

王庆往客厅瞅了瞅,作出一脸凶态:“好啊,你告黑状是不是?”

“没有闲情和你闹!”悯月着了急,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衙内是来谈婚事的,你放精细些,不要如往日一般懈怠。”

王庆盯着她看了半晌,微微一笑:“懂了,你想作妾是不是?”

悯月眉眼低垂,声音微弱的说:“奴奴只是个下人,哪有这等好命。你只消让我作个陪嫁女使,能继续服侍娘子便好。”

“什么上人下人,小脑袋里尽是屎,怎么能过得舒坦。”王庆抬手把她头发揉得一团乱,大笑声中,迈步走入客厅。

悯月扶着自己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亲娘咧,这厮又疯魔了,可别闹出事来。”

童翔笑着起身:“妹夫来了。”

王庆作揖寒暄,偷偷打量牛小娇,见她神色如常,才略放下心来。

入座后,童翔便开门见山的说:“巧言不如直道,愚兄之前已与伯父商议过了,打算明日办你和娇秀的婚事,伯父、弟妹与娇秀都无异议,如今就看你的意思了。”

王砉哼了一声,道:“婚姻大事,由得他做主?这事老夫应了,就准了,明日操办便是。”

王庆本无不妥,一听这话心里出火:“你说准就准,这么横,那你去娶啊,还要我这个新郎官做什么。”

“荒唐,放肆!”王砉气得直砸桌子:“你们听听,他说个话成何体统,简直目无尊长。老夫这是眼盲了,不然一顿棍棒,先打折他两条狗腿。”

牛小娇早见怪不怪了,童翔却是吓了一跳,慌忙两头劝,把一场日常争吵掐灭在了萌芽里。

“我说大舅哥,定明天是不是仓促了些?就算咱江湖儿女,不在乎什么好日子,可我这边一点准备都没有,急切间怎么办得了?”

童翔笑道:“来之前就算好日子了,明天虽非大吉,也没有什么忌讳凶险,是个平常日子。至于说准备,就免了那些繁文缛节吧,山上头领乐呵一场,拜了天地就去洞房。”

“这也太草率了,”王庆听得一肚皮不满,合着不是你结婚,这么胡乱凑合也太不像话了:“大舅哥,哪怕你多待两天,给我个准备时间也好。”

童翔摇摇头,长叹道:“若能延留,我又何必这么催赶。实不相瞒,明天办了婚事,后天一早我就得回去。大军出征在即,不容耽搁啊。”

王庆听话里有话,忙问道:“怎么,岳丈要出征了?”

“西夏降将李讹移,知悉边兵粮食不继,暗中挖地窖藏粮叛乱,并私通西夏统军梁多凌,声称定边唾手可取。陕西转运副使任琼截获了信件,提前派兵挖掘了地窖,将李讹移藏了多年的粮食搬运一空,分送至定边诸城堡。夏军果然入侵,结果没找到藏下的粮食,只得撤军。这事传到汴京,圣上动了雷霆之怒,封家父为陕西、河东、河西经略使,总领永兴、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熙河等西北诸路,节制所有经略安抚司,兵发三路,进击西夏!”

童翔说到这里,双眸燃烧着滚滚的激情,双肩都禁不住略略颤抖。

王庆很理解他的兴奋。童贯现在已经做到了武官的巅峰,官居太尉。

他想再进一步,必须得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比童贯更想打仗的了。比起幅员辽阔的大辽,西夏更适合作童贯登天的阶梯。

王庆对这场战争多少有些印象。记得最清楚的,是童贯坑了名将刘法,最终血染河湟,战死沙场。最惨的是,童贯把败军丧师的罪名全部扣在了刘法头上,酿成一幕无法洗雪的冤屈。

这一战打得旷日持久,后世普遍认为是大宋赢了这场战阵。最后确实拓土了,西夏也递降表了,但如果纯从利益方面去看,大胜之论怕是难以经得起推敲。但童贯确实是赢了,他在这场战争中不停的升官,最终竟然执掌了枢密院。宋朝的枢密院,相当于后世的家军委。一个太监混到执掌枢密院的程度,吹三千年都不在话下。

以梁山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干涉这种程度的国战,王庆略一思量,就把这场战争先放在了一旁。与其费神那些无能为力的事,不如先做好身边力所能及的事,譬如与娇秀的婚姻。

童翔压住了心头的狂热,把话题转了回来:“看皇上的意思,这次是动了真火,家父也想在这场战争中一展拳脚,具体会打到什么程度,尚无从猜度。我这次远赴边疆,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只得先简单把婚事办了。虽是委屈了你们,总好过不明不白的待在一起,徒惹闲话。”

王庆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得应允。他本人对豪华奢侈的婚礼并没兴趣,山上山下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好显摆的。只是怕过于简陋了,让娇秀觉得委屈。但这事是她哥的提议,左右怨不到自己头上。

“悯月,去把娇秀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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