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道:“其实我也不讨厌他们,只是……”
陈雄见她脸红起来,笑问:“只是你还没见到程致远,不想就这么被带走?”
温姝点头承认。
今晚,从听到悠悠的声音起,温姝担心路遇熟人,已开启了心灵感应。此时的她尚不懂运用这种能力,去解读群体内心活动,所以当大量信息涌入大脑时,她明显能感觉到体力在加速流失。
从立交桥下通过后,桥上坐在轿车里的人,以及桥下散步的人,他们产生的想法,依然徘徊在温姝脑中。随着时间流逝,在防风林中短暂休息过后,她脑中时不时出现犹如心电图般的波动图像。
方才她无意中感受到花牧的内心活动,她自己也解释不清,依据什么判断对方就是花牧,但是结果毋庸置疑。花牧迦巴二人走后,她渐渐想明白,波动图像所代表的是情绪波动。根据之前脑中成像,她又想明一事,原来能够感受到的内心活动并不仅限于人类,还包括动物。因为每当有青蛙跳水,或是鸟雀起飞,波动图像都会呈现上升趋势,很明显它们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
二人向鬼屋后的防空洞走去,温姝见到花牧之后,担心布江等人也在附近找寻,于是提高十二分警觉,主动搜索周围人的情绪波动。她认为这个做法很聪明,因为只显示情绪波动,脑中便只会呈现图形,不仅没有颜色,重要的是没有文字,那便不会感到疲劳。
令她意外的是,当站在防空洞入口时,她仍只感受到陈雄一个人的情绪,周围根本没有别人。
温姝能轻易感知秦娈的内心活动,倘若秦娈真在附近,应该很容易发现,当下便要开门进洞。
陈雄伸臂拦住,平和地道:“姝儿,回去吧,去找你的意中人吧。”
温姝道:“你肯放我走了?”
陈雄惨然一笑,道:“什么人质,只是说着玩的。姝儿,哪怕我明天就被抓去枪毙,也不会忘了今晚,今晚……”说到这里,喉咙突然好似塞住,后面的话想说却说不下去。
温姝被他的情绪感染,不自主哽咽起来,道:“雄叔叔……”
陈雄摆了摆手,摇了摇头,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掉了出来。他几十年没哭过了,本以为泪腺萎缩了,此时乍然落泪,那种熟悉的感觉,令他心头一阵激荡,久久难复。
温姝也陪着他流泪。二人默默不语,倒像在经历生离死别那般。
过了一会,陈雄笑道:“你看那边那排房子,最后面的就是鬼屋。”
温姝道:“我猜到了。”
陈雄决定放走温姝,随之满心轻松,笑道:“快走吧,里面有个老色鬼,见到你就麻烦了。你沿着原路返回,立交桥上有仁义胜的人,你去投奔他们,定可平安。”
温姝道:“里面似乎没人。”
陈雄惊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温姝道:“我有特异功能,女人的第六感。”
陈雄并不认为她在说笑,因为陈雄耳聪目明,对自己的观察力与耳力向来十分自信,然而这晚他每每都要温姝提醒,才能稍晚发现目标。他不知温姝天赋异禀,竟尔产生错觉,以为温姝武功高出自己甚多,只因心地善良,这才受制于己。直到听说温姝有第六感,这才隐隐找到答案。
这一路有惊无险,全仗温姝帮忙,得知温姝有这样的能力,陈雄除了高兴,也没多想,笑道:“姝儿,祝你一生都快快乐乐的,去吧。我知道你不会出卖我,我进去了。”
温姝道:“可是里面真的没人,至少姐姐不在里面。”
陈雄感觉不太可能,回想刚才外面见到那么多人,金鳞应该不会冒险外出,至少会在里面躲藏几天,避过风头再谋逃脱。
温姝感觉到他不信,道:“真的,我大概计算过,只要二十米内,我能感觉到人的想法。”
陈雄听她这样说,笑道:“这里面不止二十米。”
温姝这才明白,正欲开口。陈雄强行打断,同时板起脸来,阴沉着嗓音道:“你走吧,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
温姝坚持道:“你怕那人见到我,我可以在这里等。”
陈雄正要恫吓,逼她离开,忽然心底涌上一阵不舍,又有些许期待她能陪同,随即想到金鳞狡猾好色,倘若见到温姝,没准要上前轻薄,甚至会为她徒生加害之心,登时坚决起来,道:“万一让他发现你在这里,咱们谁都别想好了。你在这里等,我都未必会出来,到时你被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也暴露了。”
温姝知他所言非虚,道:“没关系的,你忘了吗,我有第六感啊。”
陈雄心想:“金鳞这时一定得到了那幅画,他虽好色,未必肯为了一个女人铤而走险,与我翻脸。何况有姝儿在,她能洞察人心,金鳞只要生出歹意,我立刻杀他越货。”想罢,刚要同意温姝同往,却看到她皱起眉头。
陈雄赶忙解释:“我不是想杀人,只是人家要来害我,怎能不提前做出防备?”
温姝摇了摇头,道:“不,我只是疑惑,会有人没有情绪嘛?”
陈雄见她没有厌恶自己,暗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感觉到什么了?”
温姝道:“里面有一个人,是姐姐,没有外人。”
陈雄突然感觉这项能力很可怕,不禁毛骨悚然,问道:“你感觉到了?”
温姝道:“是,我感觉到了,很微弱的感觉,一开始我以为是小动物呢,现在我确定是姐姐。”
陈雄想了一下,不排除金鳞提前离开的可能性,道:“咱们先进去再说吧。”语气十足十的商量。
温姝点了点头,道:“快去救姐姐出来,我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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