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哥是林兄的外甥,尽然斗胆向他的娘舅提出了一个荒唐的请求。
他想留下来做这一方岛主,和几位野女结成秦晋之好。
“一派胡言!你留下来快活,回到南安郡我怎么向你家母交差?田伯!把这小子给我绑了扔到舱里去!”
这舅甥二人年龄相差不过十来岁,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禀性,所以林兄满眼杀气的向田伯命令道。
青春少年郎向来把男女情爱看的比性命还重,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如果时间能够回溯到五年以前,我肯定也会有与春哥这般的想法,而且还会想尽办法付诸实施。
但见田伯也不含糊,挥手招来了林青等人,把春哥结结实实捆绑了起来,押回了船上。
“大哥!春哥钟情于野女也非十恶不赦,怎能如此罚他?中途多加看管便是!”
见春哥被绑,林兄又是满脸的肃杀之气,我赶紧从旁劝解道。
“贤弟有所不知,十年前为兄也有这般的经历,差点就死在了海上。呵呵,这个外甥太像我了,不绑他几天这小子定会中途跳海溜走!”
见春哥、田伯他们已经上船下了底舱,林兄这才拍着我的肩膀满脸坏笑着嘿嘿耳语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哈哈哈!金城明白了!”
同道中人一点就破,已经无需林兄多言我已知晓此君的用意。
船上的林青收起
了铁锚,大伙纷纷上船与众位野女挥手道别,相约他年再会。
“秦冲,锅盔!二位想不想留在该岛与这些狂野佳人长相厮守?本少主绝不阻拦!哈哈哈!”
眼见商船缓缓离岸,我对两位兄弟又开起了玩笑。
沧海孤舟实在憋屈,只能以放浪之词相互戏谑为乐了。
“哈哈!一切惟少主马首是瞻!你愿意留下我和锅盔当仁不让!少主选择东归我等又岂有留下的道理!”
秦冲是个忠诚的滑头,他的这番言词令我很感欣慰。
“哎!想我那于阗国中的樱兰娘子了,不知我们全家何时才能团聚!”
锅盔刘真儿尽然出人意料的长叹了一声,把我和秦冲瞬间带回了遥远的清风泽家园,浓浓的乡愁连绵袭来,如同海面上翻滚的浪花一般。
三个人再无言语,默默回到各自的网床上躺了下来。
行走江湖的商者最忌谈论故乡的人事,每每恣情放浪醉心于酒色,多半是为了掩盖自家的思乡之苦。
我那年迈老母!爱妻库日娜、幼子素封、还有小妹古兰朵、苏德尔苏叔,何时才能与你们再相见啊!
离开吕宋群岛的次日,原本蔚蓝的青天渐渐暗淡了下来,黑云低垂狂涛呜咽,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林兄的脸色也由明朗变得暗淡,最后尽然狂躁不安了起来如同受困的雄狮。
“贤弟,我们遇到大麻烦了!今夜将有飓风!我这商船危也!”
久涉沧海的商者,但凭天上的积云便可判断出未来的海况、飓风的强弱。
就如爷爷能凭上空的流云找到大漠中的绿洲那般,这些都是行商之人看家吃饭的本事。
能让林兄胆寒、束手无策的飓风,绝对是排山倒海白浪连天的那种。
东南风正劲,重新退回吕宋诸岛找个潟湖躲避起来已无可能。
周边又全是空阔无边的海面,连个弹丸大的海礁都寻不着,真是天灭我也!
林兄亲自掌舵,指挥众伙计适时调整主帆和前后副帆的朝向,尽可能避开风暴中心区域所在的位置,向着西南海域缓缓的挪移。
当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快要降临的时候,林兄无望的招呼大伙在甲板汇聚,布置最后的求生之策。
“贤弟,对不住了。夜间万一商船倾覆,你们三人抱此竹筏漂流,或许有一线生机。”
船上这种求生竹筏大概有十来个,两根山竹编制而成,与落水者以绳索相连。
先前我们已经有过多次演练,所以便不陌生。
我和秦冲、锅盔三人把绳索和装有淡水食物的皮囊绑好之后,与林兄等人相拥告别。
“大哥莫要泄气!刀山火海我们都走过来了,今夜也定会转危为安!”
“贤弟!如有来世我们还做兄弟!”
林兄这位海上的王者已经再做临终的道别了,我们原本满心的期望也瞬间沉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慈悲万恩的佛陀,保佑我们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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