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李莫凡完成操练,返回营帐,正听帐内弟兄讲些荤段子笑,那骆虞侯却掀开帐帘,大声唤说:“李不凡,你跟我到主帐去一趟,李都头有事找你。”

宋代军制,步兵每都有百人,设都头和副都头,都头之下,依次是十将、将虞侯、将、承局、押官!

这骆虞侯就担任着将虞侯的差遣,不太爱说话,但颇有勇气。

李莫凡听到召唤,从围拢的兵士群中钻出,待走出营帐,立刻笑着问说:“骆虞侯,不知道李都头唤我有什么事?”

骆虞侯面露笑意:“叫你出来自然是好事,你去见过李都头就知道了!”

“好事?”李莫凡有些疑惑,但见骆虞侯不愿多说,也不多问,默默跟着他走往主帐。

不多时,他们进入主帐,却见李都头正埋首桌案,似乎在思考什么。

骆虞侯上前道:“李都头,我将李不凡叫来了!”

李都头放下手中书卷,抬头盯着李莫凡片刻,突然流露出笑容。

“李不凡,你每日刻苦练功,我都看在眼里,在这百余人中,你最是勤奋,为人也聪慧,且武艺似乎也很高,如今还空缺着一个押官,我有心报知上级,提拔你就任。可你毕竟初来乍到,寸功未立,现在有件差事让你做,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李莫凡非常高兴,赶忙道:“都头只管吩咐,我一定办好!”

李都头淡淡一笑,道:“那我也就不啰唆,其实也不是什么危险差事,只让你带十个弟兄,送些酒肉和棉衣去往北边小路的哨岗,如今天寒地冻,那些友军弟兄守在苦寒地,不比我们这里的条件,上头要送些酒肉和御寒之物,免得他们受苦!”

“没问题,必定完成任务!”李莫凡拍着胸脯保证。

李都头也没再多说,带着李莫凡去往军需处,不多会儿便办好一切。

临行前,他再度叮嘱道:“这趟路应该没有危险,但荒郊野外却免不了毒虫猛兽,天寒地冻,你终究要小心警惕,不要大意误事!”

李莫凡再三保证,带着十个弟兄,推着独轮车,徐徐出发。

临行前他还带上圣虚轩辕剑,斩蛟剑、屠龙刀更是被他暗藏怀中,不管怎么说,这些兵器方面的武艺才是他的专业,带上去绝对比不带要好。

此去哨岗,沿途都是密林小路,天上又飘着雪,非常寒冷。

猎猎的寒风刮得李莫凡脸上生疼,再加上小路崎岖难行,真让他心中暗暗叫苦。

因为是傍晚起行,随着天色暗下来,那滋味也越加难受,他尚且修有内功,有真气护体,那些寻常兵士便更加难熬,一个个将头埋着,不言不语,迎着风雪和坎坷,默默推动独轮车前行。

随行有个老兵,名叫曾云野,是引路人,行至深夜,李莫凡示意大家歇歇再走,那老兵曾云野却急忙劝阻:“歇不得,歇不得!这大雪天,如果不持续前行,大家很快就会手足僵硬,那还怎么走,若有猛兽来袭,连拔刀都是僵手僵脚。”

李莫凡并不是听不进谏言的人,只得再度带着大家前进。

又走了许久,见迟迟不能到那哨岗,他忍不住再度问老兵曾云野:“这还有多少路?”

老兵曾云野看都不看,直接回道:“三十多里!”

“走了这么久,还有三十多里?”李莫凡低声惊呼。

曾云野笑笑,额上皱纹颤动,瞥着眼说:“小路可不比官道直来直去,这弯来绕去,三十里还是少的。那些当官的都只报虚数,只算两地相距多少,实际走起来,远上两三倍也正常,以我们现在的缓慢脚程,等走至那哨岗,恐怕已是临近天亮!”

李莫凡叹口气,摇头道:“早知道这么远,我就劝李都头白天来送,不至于这么辛苦!”

曾云野闷笑两声,沙哑地说:“那怎么可能,这条路人烟罕至,白天多有小股盗匪盘桓,更有契丹哨探出没,危险大大增加,如果多派军士,又耽误正事儿,怎么会让你白天来护送?”

听闻这些,李莫凡暗暗感叹,看看脸上已有皱纹的曾云野,忍不住问说:“你在这边关待了多久?竟然这么熟?”

曾云野神色间有些沧桑,轻轻叹说:“二十五年了,我十九岁从军,现在四十四岁,再有几个月,我就能退伍,那时便带着这些年的积蓄,带着老伴儿和儿女去南方,买些良田,过过清闲日子,朝廷对我们这些老兵还是颇为丰厚的。”

李莫凡见到曾云野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心中感慨,只愿他能早早退伍,早享清福!

就在这时,前方陡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若隐若现,在这荒芜的雪夜尤其突兀。

曾云野侧耳一听,瞬间神色大变,压低声音急道:“是契丹人,这是契丹人行军独有的步伐声。老天,这声音足有八九十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那十个新兵瞬间恐惧到面无人色,幸好他们还知道不能出声,只慌张地望向李莫凡。

李莫凡惊怒,心中暗呼:点子这么背?初次执行任务便遭到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他却是心中发狠,想着自己武艺出众,远处不过八九十契丹人,有什么好畏惧,当下低声喝道:“不要慌,你们结好队形,我在前面抵挡,不过就是八九十契丹人,有什么可怕?”

曾云野重重一拍大腿,哭丧着脸道:“你当契丹武士是纸糊的不成?他们不比寻常,个个武艺不凡,更何况互相之间的配合异常紧凑,我们宋兵即便是功夫练得好,也要两三人才能敌住对方一人,这十个新兵能顶什么用?我能抵挡五、七个,你可能挡得住八十多人?何况还有人家带兵的勇士,如果有高手,你怎么办?”

李莫凡有些摸不准情况,狐疑询问:“契丹武士战力怎么样,我自问武艺还不错,或许可以一战!”

曾云野此时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低声斥责:“你真以为自己是当年的乔帮主?杀契丹武士可做砍瓜切菜?哪怕当年的丐帮八袋弟子也不敢放这齐狠话,若是如今的情况,恐怕就是来两个九袋长老,也抵不住这么多契丹武士,你不要冲动!”

闻听这话,李莫凡墨色的眸子骤然紧缩,再不多话,直接低声道:“扔下辎重,撤!”

曾云野急声抢说:“来不及了,躲到林子里,那些契丹武士来得匆忙,必然有所图谋,见我们只有十来个人的脚印,绝不会分散到林子里追,如此才能保住性命。”

“行!那就往林子里撤!”

李莫凡说完,丢下独轮车,带着曾云野和十个新兵,急急冲到林子里躲藏。

等那些新兵跑得深了,曾云野又拉住李莫凡,低声说:“他们可以躲得远些,你我却必须打探虚实,这些契丹人来势汹汹,若不能打探到准确消息回报,我们便是死罪!”

“行,我们便去打探!”李莫凡咬咬牙,与曾云野折回,躲到距离路边不远的大树上。

不多时,那些契丹武士赶至,为首那人戴着凤翅盔,披着花金甲,手持纯钢银枣槊,非常神武,健步如飞。

曾云野远远看到他,眼睛瞬间瞪大,想都不想,直接拉着李莫凡道:“走!”

李莫凡跟随其飞奔,眨眼就逃出很远,却感觉那契丹将领似乎远远追来。

他大为震惊,急声道:“这人是谁,隔着那么远也能发现我们?”

曾云野脸露苦涩,拼命催动轻功。

“他就是辽国十一耀星将之西方金星大将,乌利可安!不要说你我,就算是丐帮九袋长老见到他,也只能跑路!他已经发现我们,若不跑,便是你我的死期呐!”

“那现在该怎么办?”李莫凡急问。

曾云野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嘴唇轻动:“他有要事在身,想必不会多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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