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叫绿姬呀。”阿拉耶识斜眸,展颜一笑,那不经意的美丽惊心动魄:“不管陛下想宠幸绿姬还是奈丽,我都从心底里高兴。中国的一夫一妻在中土大地行不通,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陛下不用介意。”此时阿拉耶识的话语带着平静的喜悦,她的视线越过嬴少苍的白玉冠,看向遥远的某处,意态闲适惬意,语气悠悠然,悠悠然,超越了眼前的一切,包括高贵无比的秦皇嬴少苍。

嬴少苍被她释放出来的恬静震动,他看得呆了片刻。片刻后,他清醒过来,切肤之痛袭上心底:自己以绿姬刺激于她,她却毫不在意。她的眼与心从未停留在大秦宫皇宫啊,竟是铁了心要弃自己于不顾,天家的颜面被她一再践踏,竟是再也容不得她了。

“女人心,海底针。”嬴少苍邪魅地笑笑,将手中夜光杯举在手中把玩,“本来,绿姬也是极得朕心意之人,你离开的这两年,全靠她陪着朕。可她擅闯巫殿对皇后欲行不轨,朕已将她送去老阴山皇陵守陵。”

阿拉耶识皱着黛眉,想着嬴少苍送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去守陵,可真让人瘆得慌。不过,绿姬本来就在皇陵内陪了嬴少苍两年,想来皇陵内也成了藏娇的金屋,不但不恐怖,没准还充满另类情调呢。想到此处,她忽然忆起嬴归尘救她在皇陵内养伤,背着她在皇陵内走机关的事,微拧的眉头又舒展开,一缕笑意在脸上荡漾。

嬴少苍继续盯着她认真地说:“皇后是后宫之主,朕的家事全凭皇后当家。朕以前有心将其接进宫来,一直未曾有机会对你说明,谁想绿姬竟然私自潜入后宫对你不利。如今,她也算是得了教训”

换做以前,嬴少苍的话声声刺耳,然而随着嬴归尘的再次出现,阿拉耶识全副心思都在救人和逃脱上,早和嬴少苍同床异梦。她一方面感叹君王薄幸,对自己、对绿姬均是如此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即将出逃,何不成全嬴少苍与绿姬。

“陛下身负天下,靠我一人照顾不周,好歹绿姬伺候陛下还算用心,陛下对她也还满意。不如我这个皇后今儿就做个主,把绿姬接回六合宫吧,也帮我分担分担。”

“天意此话当真?”

“当真。”

“朕不信,以前可是你让朕裁撤了六宫嫔妃。谁不知道天意皇后是独霸圣宠的醋坛子。”

阿拉耶识不仅恶寒,不过她现在撒谎毫无压力:“做了皇后,心胸自然要放宽大。何况,人是会变的。”

嬴少苍仍旧不信,将夜光杯递到阿拉耶识面前,“此酒是我特意酿成,劲头十足。若天意真心愿意将绿姬接进宫来,便满饮此杯。若是稍有勉强,朕自当以你为先。”

阿拉耶识娇笑着接过夜光杯,琥珀色的美酒晶莹诱人,阿拉耶识毫不犹豫一口喝干。

她动人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星眸却已经黯淡。夜光杯啪地摔碎在地上,阿拉耶识软绵绵地歪倒在嬴少苍身旁。嬴少苍的身子僵硬了一阵,随后他才弯下腰将阿拉耶识抱起,拖着沉重步伐回了寝殿。

一个时辰后,紫蕊被郎卫从宫中送回大将军府。她失魂落魄地靠在蒋青怀中,身子不停地哆嗦,蒋青用大氅裹着她,将她搀扶回房,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紫蕊瞪着失神的双眼看着蒋青,嘶哑着嗓门道:“圣上让我给嬴归尘带个话,要想保住天巫的眼睛,让他拿乌蟾根煎的解药来换。”

“你在说什么?紫蕊,我怎么听不明白。”

紫蕊愣了一会儿,忽然受惊一样跳起来,紧紧抓住丈夫的手臂,高声嚷道:“圣上他毒瞎了天巫的眼睛!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嬴归尘没死,需要乌蟾根解毒救命。天巫偷了乌蟾根,让我送给了嬴归尘。”她在身上摸出一封信,上面遒劲有力的字迹俨然是嬴少苍的亲笔书信。“圣上让我把这封信送到景平侯府,我必须马上走。”

“你冷静下,夫人。”蒋青给她到了一杯水,喂她喝下后才说道:“你半道被人请走,我便知是圣上所为,只不知究竟为何。万料不到你竟犯下逆天过失,圣上没有杀你也只是要用你送信罢了。糊涂啊!”

“天巫恩情于我如同再造,譬如圣上之于你。钜子殉情,天巫自责夜夜梦魇,于情于理用乌蟾根救人都不为过。可我没有想到,圣上竟然亲自喂了天巫毒酒,她已经瞎啦!”

蒋青按住激动的妻子,“紫蕊我告诉你:这世上圣上只在乎两个人,最爱天巫,最忌钜子。天巫偷乌蟾根救钜子,便是戳中圣上死穴!乌蟾根是巫王至宝,倘若钜子得了去,恐怕天下大乱啊,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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