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颤巍巍的抬起头,声音嘶哑道:“我说,只要你不杀我,我全都说。”
“哈哈哈哈,我以为你神界之人有多傲气,现在不也照样被我践踏至尘埃,方才那领兵的男子叫什么,苏……木,对,苏木神君,你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结果手下的兵反的反,与他离心离德,简直是可笑至极!”
一魔将小心翼翼道:“姜将军圣明,那神界气数已尽,这六界早晚是我魔界的囊中之物,那……接下来我们是否要继续攻城?”
念悟冷哼:“不急,你再派人去探探窟火城内虚实,若这是一出戏,本将自是乐意演给他们看。”
那小兵已被带下去看起来,念悟沉思片刻,招来近卫吩咐一番,若方才小兵所说不假,窟火城内暗道密布,原本减少的一万神卫兵皆隐在暗道内,苏木欲将自己一行人引进城内进行围杀,那自己只好“喧兵夺主”了,况窟火城内讧不断,正是自己夺城的良机。
是夜,念悟照那小兵指引,兵分三路将窟火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小兵被迫带路,领着魔军三万人马进入暗道,好一通七绕八拐下,三万人马顺利进入城中。
念悟收到讯号,立马下令三万先锋军攻城,另四万人马驻守五十里外,两个时辰后,方可来接应城中魔兵。
暗道内,一魔兵推攘着那小兵继续朝前,语气甚是不耐烦:“小子,你该不会是在耍花样吧!这都走半个时辰了,怎还没见到你说的出口?再不到,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小兵耷拉着两条胳膊,不把魔兵的威胁放在眼里,他道:“这暗道是当初苏木神君耗费心力挖的,里面有近千条错综复杂的通路,且大部分设了机关陷进,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我可是一个怕死的人,我这般小心翼翼,不仅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更为了我自己,我可不敢带着你们乱走。”
“哼,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小兵根本不听他的话,走了一柱香后,他朝那魔兵示意:“就是这了,这道石门有千金重,但唯一进入城中的出口就只有这里,您能否推动这座石门?”
魔兵推了他一把,语气里尽是不屑:“让开,区区一道石门就想阻挡我魔军去路,哼。”
小兵依言退到众人身后,在魔兵未反应过来之际,他用嘴奋力按下一旁的机括,原本光滑平顺的暗道内,霎时突起密集的暗口,万箭齐发。
小兵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恣意畅快:“有三万魔兵为我殉葬,死也值了!哈哈哈哈!”
那魔兵当即反应过来,一只利剑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喉结飞过,猛地钉在对面的石墙上。
他狰狞着脸,一把揪过那小兵连砍了十刀,犹不解气般,又补上几刀,小兵睁大眸子,眼里满是痛快与自豪,太好了,他成功完成将军交代的任务了,真……好!
观战台,银笙低声向苏木说着战况:“目前只有三万魔兵进入暗道,方才丕不淮已启动机括,魔兵无一人逃出,丕不淮……殉身!”
苏木袖口下的手慢慢握紧,他平静道:“依你对念悟的了解,他走的这步棋,有多大把握能赢?”
银笙肃然摇头:“我与他并不相熟……”看向苏木瞥来的视线,银笙道:“确实是不熟,此人在凡界为报师弟妹之仇,忍辱负重数百年,其心性非常人所能及,但他行事作派,我知道的不多。
未卫探过来报,今夜之战,他只带了六万魔兵,三万入暗道,三万正面攻城,另四万作为接应,想来他也懂狡兔三窟的道理。”
苏木神色凛然,默了半晌方与银笙道:“我带两万卫兵绕到那四万魔兵之后,斩断念悟后翼,你与众位副将带领城中的两万卫兵与这三万魔兵对战,切记,智取为上,不可恋战。”
银笙沉着脸点头:“小心!”
这一战,打了一天两夜方止,神界损了三万人马,斩杀魔兵近七万人,生擒魔兵一万,银笙重伤念悟,让其逃跑后,复又追到五十里外,与苏木联手将那仅剩的一万魔兵全部就地斩杀,念悟与剩下的魔兵连夜逃回偃珀城。
此次魔军伤亡惨重,窟火城虽大获全胜,全军将士埋头清理尸体,脸上却无过多喜悦,在他们手里抬着的,正淌着血,死不瞑目的这些人,曾是与他们同桌食餐,同个校场操练,更是同一个战场杀敌的兄弟。
银笙,苏木,未卫走在城中,心情亦有几分沉重,苏木率先开口道:
“我已向君帝上书,为这些死去的将士安抚好家中之人,他们不会白死,我们迟早会铲除魔界。”
银笙抬眸扫向远处,声音有些缥缈:“以前阿芜总会向我提到,军中儿郎才是真汉子,真男人,我却总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觉得自己离她说的上战场杀敌甚远。
可如今自己真的提枪上阵,看着昨日还与自己说笑的兄弟,今日却与自己天人永隔,方知南石口中的醉卧沙场,太过沉重。
这天下,这万主江山,六界至尊之位,便一定要用无数生灵的血铺就,踏着那累累白骨才能坐得安稳吗?这条路,充满杀戮,罪孽,欲望,肮脏,坐在这高位之人,入夜如何能安睡?”
银笙红了眼,苏木定定看着她道:“你我皆身逢乱世,又岂能做到独善其身,这是一个你死我活的世道,在每个人眼里,不利己者皆该杀,这本就是一道血路,何来谈干净!”
银笙垂首不语,或许念悟说得对,自己本就是伪善之人,又何必装着一颗悲悯之心。
她杀魔,杀妖,杀她认为是恶是邪的一切生灵,到底是她错了,还是那些妖魔错了?
未卫在一旁看看银笙,在看看苏木,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感觉周围都有些僵硬。
他打着哈哈道:“悲伤固然重要,但吃饭喝酒同样重要,这打了一天两夜,我可是只吃了几口干粮,现在饿得要命,咱们赶紧去吃饭吧!”
说着也不管有没有以下犯上,忙催促着苏木,搭起银笙的肩就向城中最大的酒楼走去。
银笙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淡笑不语的走在前面,苏木亦勾唇轻笑,步履从容的跟在银笙身后。
未卫挠挠头,笑叹:“这两人还真是……”
“唉,你们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清风吹淡城中的血腥味,黛秋含微凉,远处,未卫不满的声音传来:
“说好一起去吃饭的,你们怎往军营走,唉……我开玩笑的,我与你们一道走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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