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耿耿并不是反话,而是这个坂井孙八郎的确是信光最忠诚的家臣,当年第一次小豆坂合战中,要不是这一位死死地护卫在信光身边,信光那个小豆坂七本枪的称号有没有命拿还不一定呢。

而且信光一直以来都是那种非常传统的武士,又不是信长这种习惯性出奇冒泡的主,这样的环境下,那一位根本就没有反叛的动机和基础。

除非,他和信光一起,被真正的阴谋者干掉了。

“俺觉得信长殿要小心了,”作为新人,泷川一益老实地等两个“前辈”讲完话才开口,“对方既然已经如此肆无忌惮地对一门众下手,只能证明箭在弦上,恐怕马上一场巨大的叛乱即将来临……信长殿可做好准备面对信胜大人的反叛了吗?”

“……没有。”

信长咬着牙,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这么一个词。

改革津岛,利用税金建立旗本和铁炮部队,扩大清州城,训练旗本和长屋足轻,建立母衣众,如此种种,都是需要时间的。如今摊子刚刚铺开,就好像项目初始,投资刚扔进去,想要回报怎么也得等一个产品周期,虽然未来威力可期,然而此时却是信长旧力刚尽,新力未生,最虚弱的时候。

信长是打算狐假虎威,披着斋藤道三的虎皮当大旗来度过的,可谁能想到……

就在这么个时候,信胜忽然动手了!

“这小子有这么聪明吗?”

从愤怒中脱离的信长先是疑惑,然后就觉得有点细思恐极。在他看来,能把时机掌控的这么好,恰巧打在七寸上的水平,绝对不是信胜能有的,这个手笔极大可能出自于柴田胜家。但更关键的地方在于,自己这段时间各种高调行动,为的就是遮掩这份虚弱,究竟是自己的行为太过露出了破绽,还是那群人另有信息渠道呢?

如果是后者,那信息渠道又是哪里?

见到信长陷入了沉思,大家便也都陷入了沉默。

“不如,”一直沉默不语的河尻秀隆忽然开口道,“今日就先休息吧。”

很平淡的一句话,但却不可思议地令所有人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信长有些愣愣地抬起头,然后冲着河尻秀隆点了点头,接着,自己当先站起身来,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接着险些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接着,信长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寝室当中,归蝶早已经等在了这里,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茶泡饭和菜品,甚至还有一条鱼。信长也不多问,只是坐下开吃,稀里糊涂地吃完这顿饭后,他抬起头来,看着趁着日头正好默默翻书的归蝶,不知不觉发起呆来。

然后,就在信长的眼前,归蝶翻着书,忽然停在某页迟迟不动。信长定睛望去,发现是一本诗经,看字样应该是雕版的,还是个挺珍贵的汉书。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下那一页的内容,见上面的文字是“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这应该是一首阐述对父母的思念的诗……

等等!

仿佛脑海中划过了一道闪电,信长猛地站起身,甚至带翻了眼前的饭碗。但他也毫不在意,直接大踏步地跑了出去,接着直接对着当值的阿福喊道:“快把大家都喊回来,我有要事要说!”

“不知道是哪里的要事?”阿福问道,“各位大人问起,我也好略作回答。”

回望了一眼卧室,信长斩钉截铁地道。

“美浓!就说,美浓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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