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仵作未到,但验伤、验尸两卷中均有记载。”上京府推官祁振回禀道。
“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谭公望正色道,“还请宋仵作过来问话。”
这案子本身疑点确实不少,并不经的起详查,之前王慎行审理时田成已经提出了好几处,只不过都被王慎行轻飘飘的揭过了,如今换成谭公高坐,恐怕不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
或许上京府这次要栽个大跟头了,谢钟石心想。
“金娘问话时,张若望可曾与她对质?”谭公又问道。
“二人是分开问话,不曾对质。”
“谭大人明鉴,在下多次请上京府让我与那女子对质,上京府不允。”那边张若望叫唤起来。
“哦?祁大人,可有此事啊?”
“回禀大人,此事是有的,金娘差点被张校尉奸污,不愿再见到张校尉。”
“荒唐!事涉朝廷命官,关乎流刑重罪,空口无凭,她不愿见就不见了?上京府这事情办的荒唐!”谭公望毫不客气。
祁振也只能下跪认错。
“吴捕头,你是见到张校尉要奸污金娘呢,还是二人只是扭打?”谭公又问吴贵。
“当时二人衣衫不整…”
“吴捕头平日里抓捕贼人的时候要是打在一起,难不成衣服是整整齐齐的?莫非吴捕头也要奸污贼人?”田成在一旁说道,惹的长公主不禁笑了出来。
“这…”
吴贵不敢继续说话,抬头看祁振,又去看王慎行,王慎行恼怒道,“是什么就说什么,支支吾吾的做甚!”
吴贵一吓叩头道,“小人确是只见二人扭打在一起,奸污事是金娘同我说的!”
这下算是大势已去,张若望肯定没事了,谢钟石心里想。
王慎行整个人已经好像神游天外了,眼睛空洞的目视前方,也不知道再想什么——自从田成请旨移驾后今天的三司会审就已经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也许是该想想怎么善后了。
大局已定,后面就是例行公事了,张若望无罪,至于上京府在这个案子里拙劣的表现,谭公望已经让御史台准备弹劾了——当然会不会真有板子落到上京府的头上,那还得看胡功权甚至卢以儒、王慎行的动作了,或许最后不过处理几个佐贰官罢了。
田成终究还是给张若望要到了清白。
案子审完,谢钟石起身送长公主及诸位大人离开,正快走到门口,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阵阵鼓声!
是大理寺前的鸣冤鼓!
谁在鸣冤?谢钟石已经不记得这鼓上一次敲响是什么时候了。
只见到一个胥吏匆匆跑过来,与谢钟石附耳小声说话,谢钟石听完之后,一下子面色变得煞白!
谭公望问道:“钟石,外头是何人击鼓?”
谢钟石只觉得身体冰凉,刚要开口回话,只听外门外一个清澈激愤的声音,如同景福寺的撞钟!
“草民谢骑驴,为金娘请冤!”
请冤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理寺庭院中。谁都忘了这案子里还有一个命若草芥的民女,悄无声息的死了,这天子脚下没有任何人关心——
——除了九条巷的那个卖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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