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芙鸳方一回神,第一个浮上脑间的念头就是:谆昶不简单。

她身上有谛业冰莲之息,谆昶又是莲城派来的死莲侍,有意无意间让她谙读大小禁术,那么...

是、是陆、陆殁有意要她接班!?

若是今日她才恍然大悟,那么墨衍、白妖孽他们,应该早就扳谈过、深知这些了。

难怪有意无意间,白榆怀要开玩笑说她是妖女,探她额间,道谛业冰莲之事。

难怪适才甫一踏入,气氛便是凝冰般僵硬又冻人。

屋内灯火葳蕤,四人面色各异。

好一良晌,陆芙鸳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只见她从墙上站开,二手摊在肩前,深深叹了一口气,似颇为大义道:“要要...要、要杀要剐,随你们便!”若是未有口吃作顿,听来真似一位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壮士所言。

气氛渐渐在凝结,陆芙鸳额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忽然,只闻白榆怀朗声笑道:“哈哈!小芙鸳,我们要杀你,你还能活到今天?”

陆芙鸳极缓、极缓的偏头,反应迟钝地张了张嘴,问道:“什...什...”

还未问一半,陆芙鸳又贴紧了墙。

因为她看到,墨衍起身,走过来了。

随着那道颀长的羽白身形愈来愈近,直至将她整个人罩在一片隐影之下的时候,陆芙鸳已然快要窒息而亡了。

只见她闭上眼卯足了最后一口气喝道:“我他妈无辜的!还真要杀我啊!”

方一喝完,她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这双眸子如蕴清泉,潺潺缓流间,慢漾轻浅桃花,淙淙波动,分明他背对着灯火,却影绰间有光流动,醉人至极。

她本做好了被寒上一遭的准备,此刻,却盯着这双莫名温柔的眼眸微微发怔。

分明是僵硬至极,俨然至极的气氛,一切都颇为沉重,他不该笑,他为何要笑?

她心上莫名浮现出大大小小诡谲奇异的思绪。终于,她将之总结了一下——她现在真的挺好笑么?

退一步来说,不该笑分两种意思,一种是不合时宜。

另则是,卞无秋、白榆怀、与他这三人间,平日里最不苟言笑之人就是他了,实话说,从识得他至今,见他含笑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此时此刻,她万般惶恐间退来墙边,他竟是第一个对她展颜的人。

本该心头发软,但陆芙鸳却莫名觉得心中很疼,似有什么东西在猛烈撞击、叫嚣着要出来,要释放,被拍打地隐隐作痛的感觉。

方欲下意识抚上心口,但怔然间,她只觉一手被人执起了。

有一道力牵引着,慢慢地,慢慢地将她带去榻前,自始至终,他一语不发。

陆芙鸳几乎是细声问道:“什...什么意思?”

不待人回,卞无秋却似早见不得这样的场景,终于决定出声了般:“容恕...你....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她语间发颤,似是无法接受,不可置信。

墨衍微微侧目,此刻眸间只剩薄凉,望向卞无秋,只落下一个字:“嗯。”

却掷地有声。

陆芙鸳不由望向卞无秋,却见她双目发红,眼底漫上一层血丝,微一触目,就甚是骇人,与她平日里满面’温和‘相差极大。

白榆怀始终盯着窥灵圆盘,此刻才偏眼望向面色隐隐发白的卞无秋,再不着痕迹地移开,似被人发现了些什么似的,面上有些讪讪。但观了良晌后,似是不经意间,他终道:“小芙鸳,你别哪一天步到了我们都保不住你的田地哟...”虽她还未做出什么害理的事情,但先来打一剂后果药,饶是到了那个地步,她自会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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