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人聊了许久，白霖中途敬上三支烟，将自己的疑惑全盘问出口，最后再次递上一支烟表示感谢，白霖这才告别了拿着烟笑呵呵的老人。
老人所说的无非也就是听别人说过的只言片语，哪能事事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不过问清楚王柏成等人的驻扎地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让白霖有些咀嚼的还是王柏成等人所领导的一群人对外所成称的名号绥家军。
绥家军？
还真不知是谁家军。
这样一个名号由若司马昭之心，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可见所谓的赤胆忠肝也抵不过权欲名利。
白霖此时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当时愤然摔袖而走虽是一时冲动，不过也让他明白自己并非适合在王侯将相的道路上前行，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只有两个，一是心态好，二则是贵有自知之明。
来到王柏成所在势力的地盘，这里修建的如同一个范围广大的小区，门口有值班守卫，上方悬挂着缠绕有彩灯的不锈钢牌子上雕刻着三个大字囤隆营。
呵呵！
白霖扬起头，盯着上方的牌匾看了好一会儿。
中间的大门紧闭，一旁有一道小门，门旁边是一个守卫亭。
白霖抬脚跨步而入，却被里面的人吆喝驻足，请其出示身份牌。
看着白霖有些茫然的样子，守卫严肃告知没有身份牌不得入内。
白霖并没有如同之前在莫无印那里时嚣张跋扈，只是告诉守卫自己找王柏成，然后便静立一旁，默默等待。
虽然白霖曾在广场几万人面前大显身手，一度惊艳了许多人，记住了他的面孔。不过绥城人口何止几万？就算在灾难中死去无数，可从其他乡镇山间流窜到绥城的人数何其多，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王柏成等人为首的绥家军也不知道又吸收了多少成员，眼前这个守卫就很明显不识得白霖这个富有特色的光头青年，倒是经常听同伴提起绥城有一个光头和尚，虽说任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却是个得道高僧。
而眼前这个虽然不怎么像和尚，不过守卫还是没敢怠慢，能够直言不讳喊出王将军的名讳，这还是他加入绥家军以来遇到的头一个，自然不敢轻视。
没多久，守卫口中连姓名都无人直呼，只是道一声王将军的王柏成穿着一身军装，神情激动的小跑了过来。来到那个如同和尚一般的光头青年面前，亲切的拉着对方的手，如同多年不见的好友，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白霖跟随着王柏成走进大门，看着这里一栋栋新修建的粗糙楼房，不得不感叹连连。
王柏成和白霖并肩而行，并没有因为上次白霖的甩袖离去而有任何不同，更不曾拿捏自己的架子，就如同好久不见的朋友般给白霖介绍着他们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成果，言语中满满都是一股自豪。
古有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的豪言壮语来描述军人的戎马一生，之前和平年代亦有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始终埋在当代军人的心底，作为一个当了几十年警察的王柏成而言，抓捕罪犯维护社会秩序固然也是一种军人的天职，却总觉得比不上战场上厮杀来得酣畅淋漓，如今遭逢巨变，带领百姓建家园斗鬼魅打宗教，似乎更让这位不惑之年的人心驰神往。
以至于见到白霖后忍不住对于最近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如吐豆子般悉数说出口，白霖静静的听着，也不打岔，任由这位对自己格外友好的长辈述说，他则安安静静的听着，完全没有半点不耐烦。
终于长话短话说得差不多了，一向精明的王柏成这才一拍脑门，自嘲道“看我这脑子，竟然只光顾着说自己的事情了。”
“不碍事的。”白霖笑道。
王柏成带领着白霖像旁边的道路拐过去，嘴里说道“你爸妈还有一众亲戚都很好，虽然这段时间累了些，不过都这样，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一视同仁。现在算是百废待兴，在我看来，这灾难比所谓的改朝换代来得更加可怖，多少人死于无声？我们能侥幸活下来，又哪里能活得轻松？”
白霖望着这里如同军人作风的人们，没缘由的就想起为何以前读书时总有新生军训，现在想来不可谓不高，轻轻感叹道“人们都说死了一了百了，可又有几人知道活着更需要莫大的勇气？”
被囤隆营里的众人称呼为王将军的中年人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可不是？
死了是要下地狱，
可活着的人又何尝不是在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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