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里屋,连带放下她要来的一沓原稿,向我投以同情的目光。

厚厚的草图纸压在我地木桌子上,挤得我画本子都没地方搁了。

唉,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画图未尤。

好想拖着长乐给我下打手啊,可是她画得也不算快,还是我自己来吧。( ̄▽ ̄)“

……

传说中的绘图三部曲,找资料,磨底稿,上墨线。

具体而微就是我花了一晚上呆在兰台①史馆里翻阅前辈留下的孤本以求挑出相似的图案,然后呆在将作坊里秉烛绘稿拓了一张又一张的线稿。

等到上墨线的时候我已经是半死不活地抓着毛笔往上描了。∣°ˋ︿ˊ﹀-

其实,我以前也制作过玲珑锁,只是样式没有这么复杂,这事得从冰糖葫芦说起。

嗯,我小时候特馋各种零嘴,但每月老爹给我的例银又不够我买那些琐碎玩意,所以随便什么吃食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收买我。

一言蔽之曰,都是贪吃惹的祸。

我三哥之前喜欢一姑娘,是乌衣巷白侍郎家的大女儿,也是我闺中密友楚灼仪的表姐姐。

那美人我曾远远地见过一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颦一笑几乎把三哥的魂都带走了。

为了追求白小姐,三哥央我给他做个有趣玩意送给人家作信物,最好是能让妹子宿昔梦见之的那款。

我本嫌弃这活费力不讨好,但降不住五串冰糖葫芦的诱惑,满口承应了下来。

当时我看的言情话本子里有句韦庄的诗: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这诗看起来要意境有意境,要情调有情调,简直不能再满足我哥的要求啊。

于是我就连夜绘了一张春日杏花图给刻在玲珑锁上,辅以妖娆桃花为之映衬,虚实互生相得益彰。图案很简洁,取杏花春天盛开之景寓少女娉婷之姿,兼有之子于归,怡其家室的味道。

这方案看起来十分完美,但结果是我差点没被三哥拍死……

原因一言难尽——我把玲珑锁给三哥的时候,恰巧诏命晏何也在,此君并不比怀嵇好相处多少。

他瞟了我的锁一眼就开始怼我,极尽舌尖嘴利之能事,“小姑娘是要拿着这木头玩意去哪呢?须知红杏和桃花寓意可不太妙啊,你居然还把这俩刻在了一起,传出去怕是有损顾府水准啊。”

……才不要你管。

三哥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晏何还在自顾自地嘀咕什么“一枝红杏出墙来”。

意料之中的我又要翻工了,还是在三哥和晏何的盯梢下翻工的。在拿砂纸磨掉原图案时,差点没把我指甲给磨损掉一层。

从此,我对不懂绘画雕刻却好为人师者深恶痛绝,更对没有经过书本确认的图样恐惧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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