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回头看向歌尔娜。

女孩被他们信息量庞大的对话砸得七晕八素的,依旧还在消化里面的信息,便是忙不迭地点头,就势抓住了莫离的手腕。

他们走向魔法门。在蓝光闪过之后,因意外因素被干扰的时间线又一次恢复到了常态。这或许仅是瑟寇班历史上的一个小插曲,但小插曲引动的未来的洪流正在酝酿,一个特别的时代正在拉开序幕。

……

足足有十三人的小队沿着城墙谨慎前行。

这样不怪他们前行慎重。十三人的队伍里,就有足足四人失去了意识,和累赘无异地倚靠在泽袍背上;还有三人虽是保持着清醒,但眉宇间也挂着浓浓倦意,几乎是失去了作战能力。剩下的六人是这支队伍的主力,作为第二批先遣队伍里的成员,带着早先进到遗迹里的骑士僧侣们向着城堡主楼进发。

这其实是一个阳谋。队伍里的人已经深谙复辟教团给出的阳谋,但他们无计可施。

他们做不到丢下自己的同伴前往城堡主楼,因为遗迹里随时可能出现的雾气对暂时失去力量的人而言便是灾难;他们也做不到放弃本次任务,尚且清醒的同伴已经明确告诉他们复辟教团就躲在遗迹里,他们就要为着遗迹里的“剑”负责。

队伍里又爆发过几轮争执,眼下,科内和法隆各执己见,前者欲要前往主楼,而后者希望先带走不能作战的同伴,以免他们成为累赘。互不妥协的众人得出的解决办法居然又是兵分两路。

不过,苏里克提出异议:“别忘了,莫离和歌尔娜还没赶过来,我们再细分下去,只会拖累所有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科内反问道,“就这样被困死在这里了?”

“这就是复辟教团希望看到的结果,无论我们作何选择,都将面临难题。我想这也是他们留下凯瑞他们的意图。”法隆皱着眉,神色陡然变得严峻,“现在唯一能破局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尽快恢复战力,只有这样我们的整体实力才会不降反增。”

“说得轻巧,办法呢?”高尔文不屑地冷笑。

法隆默然。他沉默了很久,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药水。”

气若游丝,似乎怕是惊动遗迹里不该存在的游魂精怪之类的玩意。

“那我们就只能舍命战斗了。”科内意味声长地说道。

他们出行本就没有带太多的炼金药剂,各自持有一瓶恢复类的药剂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将这类药剂当作队友恢复的手段,他们会失去一张决战的底牌。

“那我们至少会拥有十一名可以直接参与到作战里的第七境,和一名观察战局的第七境。”法隆解释道,“这已是相当不俗的战力集合。放在上次对复辟教团的作战里,这足以平推掉他们的上层人物。”

“我们也赞同。”尚且维持清醒的三人里,有人艰难地说道,“他们对付我们七人也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如果再来一回的话,确实很有希望。再等到你们说的莫离和歌尔娜赶过来,优势便在我们手上。”

“有道理。”

“等我们用到药剂的时候也的确是万不得已了,不如现在组织起来战力,大家伙协力作战。”

陆陆续续又有赞同的声音出现,科内不满地眯起眼睛:“但愿如此吧。”

或许是安逸的日子持续太久,很多人都已经忽略了某个事实:第七境亦有差距。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莫离的瞬杀,科内本人也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众人是不会明白的,科内知道他根本劝不动众人。

……

巨大的壁炉旁有一抹令人惊悚的东西,黏稠的腥红沿着老旧的墙壁缓缓向下爬动。那是还未凝固的淋漓鲜血。

壁炉旁倒着一具痴肥的身体。他的胸膛被极为残酷地剖开,面容因为痛苦与不甘而扭曲在一起。墙壁上的鲜血就是从他身体里泵溅出来的,而始作俑者悠然自得地端坐在大厅的座椅上。

“便宜他了。”琳赛漠然开口,目光却不在哈纳斯教宗的身体上做多停留。

“别这么说,他已经尽到应尽的责任了,是一只合格的猪猡。”唯一坐在椅子上的维舍笑意温和,却说着极为残酷的话,“你难道没看到吗,血‘欻’得一下泵溅到墙壁上,美到叫人泫然欲泣。他这无趣的一生能在临终时有过如此凄美的一幕,已经是赚到了。”

“你说对吧,辛西娅?”他倚在椅背上,看向默不作声地女人。

辛西娅一直低着头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不知该作何表情,但是维舍与琳赛虐杀哈纳斯教宗的时候她亦在场,她只是冷漠地注视着那一幕,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过。

说不出的恐惧突然出现在她心底,顺着脊骨迅速蔓延到全身。她恍惚了片刻,等到维舍向她问话的时候,她才从浑浑噩噩里清醒过来:“是的。”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在做出回答后,她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令她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不少。但同样,她莫名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维舍先生,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们尚不明白。”

“什么问题?”

辛西娅看了眼墙上的血迹:“‘剑’是纯白法术力的某种体现,像是这般虐杀以满足大君的话,是否就代表着没法执掌那柄神器了?”

“你还是小看了白色的虚伪。”维舍却是冷笑。

虽然他也是纯白法术力的使用者,但在提及该颜色的时候,仍旧怨毒地传达了某种鄙夷:“所谓圣洁、虔诚之流,全都是表象罢了。纵然内心再恶毒,只要表象足够符合纯白法术力的标准,那就已然会被认可。”

辛西娅和琳赛茫然的对视。各自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彼此的困惑。

“‘剑’亦是如此。它可以不认同我,但是只要我把它的权柄掌握在手里,它也只会成为我的武器。”维舍缓缓起身,对着空气张开双臂。

尽管此刻,“剑”的踪影没有出现在大厅里,他还是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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