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芳无语道:“那不是离太仓更近。三婶你现在也别慌神,南京城再不济,还有六丈高的城墙围着呢,这天啊塌不下来。”

三婶将信将疑,其实她是想从曲九畴口中得个准信,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曲九畴倒不会和妇人斤斤计较,也是让她不要听风就是雨的,“冯惟亓已经将这次偷袭的头领斩杀,余部逃回了浙江。”

“那就好,那就好,现在说书人都开始编撰方乾的话本了,将他传的是三头六臂,似那怒目金刚。”

“嘁,方乾也能称为金刚?不过派些啰啰在前方探路送死,自己龟缩在后方指挥坐镇。”曲九畴如何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自是将方乾一顿讥贬,“他若是敢正面迎战,杀他就如切瓜一般。”

“有您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三叔如今在谭御史手下任书吏,也听说了胡大人的事,“这可真是个少见的糊涂官,他难道没有老人,没有儿女么,在这紧要时候搅风搅雨的。”

胡善才可不是糊涂官,他拿捏着淮、扬、杭三大钞关的税钞,还时不时向上递些颠倒是非的折子,即使官位不大,所作所为也很令人头疼。

三婶吃了定心丸,一下子没那么焦虑了,便对姮芳说,“我最近跑了几家大户千金,都说眼见夏日消逝,想买些香茶、香饼贮藏,可惜我手头没货。”

“香茶我倒是存了一些,香饼制起来也不难,可惜我前几个月摘的茉莉、玳玳都用来做了香露。”

“侄女会做香露,那真是再好不过,这香露的价钱比那香饼更贵。”提起赚钱的营生,三婶又眉飞色舞起来,“南门外吴记的香铺,五钱的木樨饼儿就能卖上一两银子。”

“这么贵!”姮芳听到这也难免意动,“原先想开个酒铺,有顾家挡着,这香铺生意可能张罗起来?”

“这还得回去捉摸,不过我看鹏哥儿如今和连二公子这么近乎,若是能借个东风,也不用怕别家欺行霸市。”

姮芳一想也是这个理儿,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连胜泰和陆翧的门路,还真是无心插柳的结果。

三婶见她还有些犹豫,也没催促,看着那手边的妆奁里一对摺丝珍珠银丁香,忽而笑道:“你瞧,芳姐儿有了耳坠子,却还没穿过耳洞呢。今儿三婶得闲,叫你瞧瞧我的手艺。”

姮芳摸摸耳垂,扁扁的没什么肉感,正是人说的福薄之相,“三婶不提,真还给忘了。”

“唉。”没娘的丫头,如何懂得扮俏,三婶立马就起身找起了米粒,“那玩意好用……”

姮芳突兀的想起了“万宝”的身份,若是穿了耳洞,以后就真也扮不了小厮了,“要不……还是再等等。”

三婶捏着米粒的手臂僵着:“咳,你这丫头定是怕疼,三婶帮你将耳垂滚上一滚,轻轻一戳也就过去了,血珠子都不会冒一颗。”

“不是,我就是还不想。”姮芳心不在焉,自从连胜泰几人上了天阙山,她就提着一口气似的,担忧骆展鹏口拙手笨,骑术不精,也有那么点担忧陆翧,意气用事,惹出祸端。

结果,姮芳的担忧还真料着了,那几个愣头青没有吓到顾莒,反而把连胜泰摔下了山,一伙人忙不迭的搜山营救,可山势陡峭又兼夜黑路滑,等侍从们找到连二公子时,他那双腿已经浮肿溃疡,也不晓得是不是还能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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