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翧毫不含糊,一滴不洒的喝了三大碗,随手将那酒碗掷在地上,“如何?”

“公子好酒量。”掌柜的没料想还有这么一个拆台的,可这人服饰华贵,仪表轩昂,又不似那些专门捣乱的混不吝,心里直犯嘀咕,“这是那位山神爷跑错了庙。”

掌柜打发小厮将三坛女儿红搬给了陆翧,“公子,这酒送到哪个府上?”

陆翧喝完之后,也觉得鲁莽冲动,有失丰仪,便道:“送到祥云客栈。”

“祥云客栈哪号房?”

“随便哪号房,小爷又不稀罕你几坛酒。”

“那我就纳闷了,您这不稀罕酒,作甚偏偏要来挑战。”小厮心道,真是吃饱了撑的。

目睹了一切的连胜泰笑得前仰后合,眼泪湓溢:“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这陆翧好歹被我整了一遭。”

“连公子,您是故意的?”

连胜泰擦干眼角的泪渍,不慌不忙道:“正是,不打压一下他的气焰,当真以为这应天府无人了。”

堂堂陆小爷和那三坛无处安放的女儿红站在一处,别提多尴尬了,吸引来的都是那些官宦千金掩着绣帕的抿嘴低笑,或是小户娘子瞧憨货似的同情目光,简直让陆翧气结于胸,急血攻心。

偏此时,打渡口处来了几位书生公子,领头的倪弘古与丁恽白纶巾泥金扇,风流落拓,好不潇洒。

倪弘古朝掌柜一揖道:“今日金卮酹月,不知贵楼的好酒还在否?”

“在的,在的,只等公子来取。”说话间,掌柜的就吩咐小厮取来了笔墨纸砚,铺在了那长条案上,“公子,请!”

倪弘古思忖片刻,提笔疾书,洒墨点点:“成了。”

掌柜的立刻高声诵道:“月下逢旷士,相邀斗酒诗,当垆啸傲吟,未尝已沾衣。”

“好诗,好诗,来,赠酒!”只不过作了一首诗,掌柜的就交出了装在玉白瓷瓶里的佳酿,一看就比那泥坛子酒好上太多。

灌了三碗酒下肚的陆翧如何能忍,指着倪弘古道:“这厮一滴酒都没沾,凭什么也能得酒。”

“小人虽是个沽酒的,却也知文章载魂,诗句托情。倪公子能为本酒楼题诗,璧如日月,小的送上一瓶佳酿也是合乎情理。”江南文风鼎盛,以诗换酒也是一桩雅事,众人都认可掌柜的做法。

“奇哉怪哉,我只闻美酒赠英雄,原来这里是这般随意,写几个字就行。”

掌柜虽为顾家仆,却有眼不识泰山,还反问其懂不懂规矩,“阁下若是来砸场子的,休怪我不客气了。”

陆翧在众目睽睽下如此丢脸,以他的性子怎会善罢甘休,“论到作诗,我也会上一首,不如也给大家献个丑。”

“手不任执殳,肩不能荷锄,量力揆所用,曾不敌一夫。”丁恽读到此处,怎会不明白陆翧在讽刺他们都是一群酸儒,他可是连邵长陵都要让三分的丁白愣,当即就给陆翧下了战书,“在下丹阳丁氏丁恽,敢问阁下大名?”

“唔……在下铜山骆氏展鹏,有何赐教?”

姮芳在一旁听到这里,心惊肉跳的差点叫出来:“好你个陆翧,真会乔模乔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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