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静贞不晓得自己死里逃生,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将积蓄的羞耻不甘一股脑的发泄到了姮芳头上,骂她多管闲事,也骂她见不得别人好,更骂她总是在关键时刻捅刀子,手段刻毒。
姮芳一句都不反驳,静静地听她口吐恶言,“骂完了?喝口茶吧。”
在胡静贞身上,姮芳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也是一样的无知无畏,不敢雌伏于命运,非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京师豆腐巷是陆翧藏娇之所,银烛笼纱,晓窗移枕,回回拨雨撩云后,陆翧就喜欢将她如云的青丝缠在指尖,拉扯着生疼:“我以后也不娶妻室,就宠着你一个,小贪心儿,可还满意。”
“你可当真?”姮芳装作喜不自胜的样子,翘起白嫩的长腿,非要从陆翧身上横着过去,探身去捞那香案上散落的纸笺,“不行,你得给我写下来,一条条的白底黑字,免得你以后抵赖。”
“就这么不信我?”陆翧撑起头,烟色罗袍褪至腰间,露出一片麦色的胸膛。
姮芳也回他妖娆一笑:“就这么不信你!”
陆翧提起紫毫笔,刷刷刷作下契书,仔细端详了一下字迹,扔给姮芳,“喏,好好收在匣子里,爷可不是赖账的人。”
姮芳立刻如获至宝,陆翧这人行事虽则荒唐,可应诺的事都是言出必行的,若是将来失宠,也能拿着鸡毛当令箭,留条退路。
陆翧不知道她正打着如意算盘,就见眼前人蝤蛴肩圆,纤指细腰风来系,春盎双峰云拂槛,顿时心旌摇曳,复又将姮芳揽入怀中:“爷的字有甚好看,还不如看爷本尊。”
这是姮芳与他为数不多的温情画面,后来被父亲逐出府后,就慢慢改过自新,绝了那高攀贵胄的念头。
听闻那豆腐巷也没空着,陆翧又收拢了犯事罪臣的一对孪生女儿,娇花并蒂很是得宠……可见一切执念,不过都是虚妄。
胡静贞想走她以前的老路,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胡夫人再如何霸道也是她的亲娘,若是想与顾公子退亲,在娘亲膝下软磨硬泡,以死明志,总是能得逞的。
“我拦着你,不是想阻止你攀高枝,你若刚才冲出去成了倒好,若是不成的话,连累大家跟着你倒霉。”
“我连累你?骆姮芳,你可别搞错了,若不是我爹非要我同你结伴,你连顾府的门都进不来!”
“无所谓了,反正以后你我各走各道,也别费心和我扮好姊妹了。”说完这话,就将衣裙凌乱的胡静贞撇在原地。
“喂,你就这样走了?”胡静贞嘴上咬牙切齿,心里却觉着欠了她一次,刚才直接面对陆公子时,那股气势莫名就让她虚汗淋漓,若是姮芳没有冲出来……
***
从顾府回来后,骆德昌愈发向胡大人靠拢,经常和僚友讨论战事。尤其是海寇屯于普陀诸山,造巨舰、筑屋港,官军却一直龟缩于水寨营中,不禁让人质疑邵巡抚的督战才能。
“林巡抚的连坐策略没能奏效,邵巡抚则与之相反,打起了悬赏的主意,凡是密报海寇动向者,予以犒赏。”
“无功冒领,这不就是滥用军饷么。”
质疑者越多,质疑声就越大,甚至有人干脆提出了主和的主张,这其中为首的正是通政司参议骆德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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