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樨饼的食方还是从顾府传出去的呢!”顾幽兰身边的丫头道出实情,原来那玉匮斋的厨子曾经往顾府里偷师,将家传的食方学了去,“不告而取谓之窃,那玉匮斋再好,我们也是不屑去呢。”

照理说顾府的东西,别说是家传的食方了,就是一针一线丢了,也能将贼儿拿住下牢,可那玉匮斋偏偏傍靠上了寿宁侯麾下的丁厉,于是明知是何人所为,也只能不了了之。

胡静贞不晓得还有这么一段弯弯绕的内情,也是觉得自己运气实在不好,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含着期盼道:“那人学了去也是画虎不成,如何能比得上贵府正宗。”

顾幽兰却没接话,让丫鬟取了鱼食来,过会儿赏园的时候用。

胡静贞想着自己来者是客,想吃一下正宗的木樨饼也不算过分,怎么顾家上下都如此怠慢,装作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怎么?贵府的木樨饼如今不做了?”

“也不是不做,只是不到时候。”顾幽兰实在是个清冷的人,说话只说一半,另一半留给人猜。

这胡静贞以后和她们成了一家人,也是够呛能说到一起,“我听说木樨花还是得入秋了,现摘现做的才行,若是往年糖渍剩下的来做,也不是吃不得,只是太过甜腻。”姮芳诚心解围,冲胡静贞笑道,“你刚还说不吃腻的,顾姑娘是记着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猗兰突然开口道:“这位骆姑娘是个懂行的。”

胡静贞却不觉得这是解围,分明就是当面拆台,于是语带嘲讽道,“到底家中开过腌菜铺子,这糖渍盐酢的自然门儿清。”

顾幽兰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骆姮芳自然也无力辩驳,满屋子只听到胡静贞一人大谈窨茶之道。

***

顾家以长房为尊,顾彬大人的官位是最高的,可顾家最负盛名的蓊蔼山房却是二房出资营造的,这里头的关系和骆家有些相似,都是一支为官一支为商。

胡静贞正是晓得其中的关系,才腰板挺得很硬,对寡言的顾家姊妹渐渐滋生不满,以二房的财力何必屈于人下,于是扭头与二房几个姑娘聊开了。

“我看姑娘手上沁了点墨色,想必也是在家中奋笔疾书呢。”

“我那字写得实在难看,练了两年的钟繇《白骑帖》,还没出师呢。”

“现今《荐季直表》一出,好钟繇者就有福啦,金陵书坊都在印此帖,但论摹勒的墨迹,还是首推三山街南里会。”都是饱读诗书的姑娘,说起练字的琐事俱是滔滔不绝。

本来约好在院内喂池鱼的,胡静贞还是想着采撷几朵茉莉、白兰,便道,“屋里憋闷得紧,咱们去院子走走吧。”

“嘻嘻,姐姐窨了茶,得空也送我们一小罐啊。”

“那是一定的,看谁花采得多,我就送得多。”胡静贞这种反客为主的做法,多半是出自胡夫人的言传身教,试探了顾家姊妹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就悄悄露出了尾巴。

胡静贞一行人撩开竹帘,嬉嬉闹闹出去了,却没提姮芳一句,当是还在生气。

顾猗兰眯着眼,就看那竹帘被风吹着停停摆摆,隔了好一会儿,“胡姑娘去了花苑采花了?”

“唔。”这顾家姐妹好似修了闭口禅,能少说绝不多言。

“兄长们在接待男客,胡姑娘冒然出去,可别撞上了。”

顾幽兰点头:“妹妹你说得是。”

姮芳差点破功,有这功夫说话赶紧让丫头出去拦着啊,胡静贞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须得男女大防了,可别惹出什么是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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