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姮芳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这些公子哥居然想用活人试鸟铳的精度和远度。
幸好姮芳的作用只是将简易制成的草垛高举过头，以便那几位公子瞄准开火。磨磨蹭蹭的站到假山前，姮芳细瘦的胳膊微微打颤，牙齿也上下打架阖不上，浑身哆嗦得止不住，只能心底祈求他们莫失了准头。
顾公子的鸟铳由身边的随从填装火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这几分钟就已经很让人煎熬了，接着顾公子预备待发时，更是备受折磨，“这火绳在哪儿啊？装好了么？”
一会儿又问：“火门盖怎么打开？你怎么不帮我弄好。”
合着这大爷根本没有亲身试过发射，只是一犬吠形，群犬吠声，学行于邯郸。姮芳几次想将草垛放下来，不仅是因为恐惧，手臂也着实酸得厉害。
“别碰，我知道。”那顾公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挣开随从的示范，瞄都没瞄就直接扣动了扳机，“嗖”的一声之后，弹丸在姮芳耳边炸开，千层石假山震碎的石屑纷纷掉落，如同一粒粒雹子打在身上。
“哈哈，我会了。”顾公子兴奋地手舞足蹈，立刻让随从填装第二枚火药，“下一回，我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百发百中，箭不虚发。”
这次，姮芳真的是想逃了，一个完全不会发射火器的人，朝自己开火，是生是死完全命悬于一线，“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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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芳没来得及阻止，从瓶门处堪堪拥来几个熟人，正是听见动静出来张望的连胜泰和陆翧，“哟，还是顾彬会玩哩，这物什是从哪个库房扒拉出来的，瞧着不太好使啊！”
“似乎是报废的鸟铳啊，膛线都磨得差不多了，管壁也不够厚，这玩意射出去该炸膛了。”陆翧在神机营摸过的鸟嘴铳不计其数，因此给出的鉴定也很客观。
顾公子却觉得脸上有点架不住，嘟囔道：“我刚才可射得极准呢。”
这话周围没人反驳，是不是极准只有他心里知道，可陆翧是多么傲气的人，从没人敢挑衅他的权威，更别说这个猥薄之士。
他浓眉一扬，发起挑战道：“那不如我们比试一下，就用这把铳，看看谁能百步之内，正中靶心。”
听到靶心二字，姮芳抖得更厉害了。她倒是想反抗，可也心里明白，这里的任何一位，都有凌驾于大舆律令之上的特权。即使今日在这里被人打死了，也不过乱葬岗中草草埋了，连个哭坟的都没有。
相较于顾公子的畏缩不前，陆翧是从容淡定的，全靠一个人完成了所有的压火、装弹，中间还微调了一下前后准星，接着一手托着枪身，一手握着枪柄“轰”。
姮芳头顶的草垛炸开，接着被一股灼热的气浪喷袭，耳朵嗡嗡的失了聪，满头都落了草梗，张着嘴傻愣愣的站着。
顾公子道：“这蠢货都吓傻了，还是换个人吧。”他的本意也是不愿和这小霸王起了冲突。
陆翧却将枪口转了个方向，直接瞄准了顾公子，“别，别……”顾公子脸都白了，脑中只想着下跪求饶，却没想到陆翧连弹丸都没填充，如何能伤到他。
陆翧放下枪托，回头对连胜泰道：“看见没？这就是我说的南人无用。听曲赏花乐此不疲，行军打仗就贪生怕死！”
连胜泰是不服的，包括骆展鹏、姮芳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不服，可听见顾公子的裆部淅淅沥沥有水声滴下，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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