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展鹏这边忐忑的交了卷,以拳捶掌,“不妙啊,好似有几样兵器布阵都答错了。”
“哎呀,这位小官人,我见你印堂间萦绕紫气,怕是要升官发财啦。”
“什么人胡言乱语!”眼前一身短褐装扮的小僮面孔非常熟悉,骆展鹏定睛一看,正是舍妹骆姮芳,当下火气消了一半,“你可真是淘气,差点吓死哥哥我了。”
“就是要来吓你的!”不好好读书做事,尽想着一步登天,他真以为武举是那么容易考的么。
骆展鹏眉飞色舞道:“我虽然力气上稍有亏欠,可兵法典籍是正经背诵过的,不信你来考我啊!如何打铳,如何戳枪,如何射弩!”
“算了,我和你一姑娘家讨论什么,你也不懂这个。”骆展鹏见到姮芳还是极为欢喜的,拉着她去酒楼用饭,“可别说哥哥没带你开眼,大名鼎鼎的孙楚酒楼,一般人想吃都订不到位置。”
骆展鹏是冒用连胜泰的名义,才预定到了坐席,谁曾想二人进了雅间,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哟,你小子倒是不含糊,还知道订下筵席孝敬咱们。”连胜泰拿他打趣,自然是晓得了他的行径。
世家子弟的养尊处优,让连二少的皮肤异常白皙,目视如隼,鼻勾如鹞,一看就不是良善的相貌。他身后的几个扈从子弟,也都做纨绔打扮,五彩纱线獬豸补圆领袍,腰间金镶玳瑁迦南带,笑呵呵的样子也瘆人得慌。
骆展鹏腿弯子打软,他是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呸,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也不对……他这悼慄的模样,已经完全不知如何应对了。
“各位公子,你们也是去演武厅考武举的么?”姮芳清清嗓子道。
连胜泰眼帘都懒得抬:“你是什么玩意?”
“小的不是什么玩意,小的是展鹏少爷的小厮,万宝。”骆展鹏有两个小厮万招、万财,姮芳便给自己起名万宝。
连胜泰见她说话有趣,又是个粉颊玉面的小个子,有心逗道:“万宝,你觉得……你家公子武举能考中么?”
“万宝斗胆问一句,武举考的是什么?”
“哈哈,你这小厮一窍不通的,跟着主子后面能干嘛!”连胜泰毫不留情的讽刺着,他这样的勋贵子弟有着自己的傲慢。
没有带过兵,没有打过仗,只是因冒功、纳粟、恩荫而取得官职,也不过是个带俸差操武官,意即有俸禄而不管事。武举考录的武官,也大体如是,镇戍军营去不了,只能当做闲人奉养罢了。
“小的以为武举考的就是一个‘勇’字!”姮芳不卑不亢道,“我家公子虽然不才,但这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勇气,也能称得上‘勇’了。”
“若照你这么说,他今日在地上爬个十圈,也是知其不可而为之,也是个‘勇’咯?”
姮芳这时已没了退路,若是说岔了,谁晓得这帮祖宗会怎么耍横,于是正色道:“这只能算作匹夫之勇,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譬如当年的魏国公连霖英将军,戎马倥偬,剪虏若草,平生未有败绩,才称得上‘天下大勇’。”
当年的魏国公,的确有万夫莫敌之勇,只是大舆立朝后,就谨遵祖训,绝不讨功轮赏,将先人功勋挂在嘴边。魏国公坐镇金陵,为免猜忌,每年万寿节魏国公子嗣都要不远万里,北上京师,向圣上贺寿送礼,如此伏低做小,犹如质子一般,才换来魏国公府百年恩眷不衰。
这一段秘辛,是当年和陆翧厮混时听来的,姮芳此刻用来奉承连胜泰,实在是存了侥幸。
连胜泰乃连霖英将军第七代孙,对于祖上的荣光怎么可能不动容,于是他终于露出一丝快意,“看你这万招小白脸儿似的,倒还有些见识,今儿小爷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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