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一面将围帐拢起,一面笑道,“小姐今日睡的好沉,往常总是不到卯时就准醒了。”
清和一边在松月服侍下穿上中衣,一面道,“昨儿忙了一整日,身子上的乏累尚且好说,偏是这心里因为经了许多事,总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松月劝慰了她几句,一面说昨夜清和布置下去的事都已做了,眼下碧月正挨个检查攻玉阁里丫头们的住处。
清和点了点头,左右一看,奇道,“怎么不见溶月?”
松月笑道,“小姐忘了,您昨儿安排了我排查下人们的底细,我竟在这儿服侍您,自然是溶月把我该做的活儿做了。”
清和在黄铜水盆浸了手,听得这话便皱眉,轻轻道,“她脸上的伤可消下去了?我见妙仪那一掌十分用力,当时便将溶月的发髻都打偏了,一点不像初次出手。”
松月将蘸了水的温热帕子递上,笑道,“涂了那膏药,虽还能看出红痕来,但已经消肿了。再说了,您还不知道溶月那性子,她是最受不得气的,更要带着伤去给人看呢。”
清和一壁擦脸一壁奇道,“这是怎么个说处?”
松月便说,“昨儿的事,咱们满府上下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当然只说了大小姐在贵客面前陷害您,又说错话惹了世子郡主生气。在场的丫头小厮都是贴身服侍的,回去后都被自个儿主子好好提点警醒过,不敢多说。”
清和坐于铜镜之前,由着松月轻轻替她梳理长发,镜中一张尚显稚嫩的貌美容颜,人比花娇。
牛角梳一下一下分开清和如云雾一般浓郁的墨发,松月继续说,“可溶月被大小姐掌掴这件事儿没人知道,溶月便要将它置于人前,落实了大小姐那颗表里不一的心。”
清和看着镜中,自己头上被松月手脚麻利地挽了一个望仙髻,清丽脱俗如仙子。她一面从妆匣里挑了对白玉兰珍珠耳坠,一面道,“话虽如此,姐姐已经受了禁足的惩罚,溶月此举若让白姨娘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嚼舌呢。”
松月摇了摇头,道,“小姐昨儿也见了,大小姐受了老爷那样严厉的当面儿斥责,侧夫人竟不闻不问,奴婢竟听说,她最后和二公子有说有笑地从清风苑出来的。”
清和听得此言也是微微吃惊。她道,“姐姐是府中长女,又是白姨娘第一个孩子。我说句实话,若不是因为姐姐从小听白姨娘言传身教,未必会有昨日那样冲动之举。”
松月叹道,“是啊,俗话说所谓子凭母贵,母凭子贵。却不知儿女是最容易跟着父母养成秉性的。侧夫人脾性不佳,怨念又深,大小姐在她身边,想必也是不痛快。”
清和微微蹙眉,胸中情绪很是复杂,似乎能一二了解妙仪之恨,对这位自讨苦吃的长姐不禁生出一丝心疼。
人生于世,过于贪心不满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痛苦。同是妾室庶出,宋氏及孟氏母女便活的没有那么疲累。
但清和自从听得,如今京都之中暗流涌动之事时,便已经明了,有些事,是不得不争。
萧妙仪是不得不争。
清和虽有一丝同情,一丝理解,但尚未原谅她昨日之举。
松月在清和发髻上插进一支青玉钗,忽而笑道,“小姐您看,这支钗和您手上的镯子多像啊,搭配起来真好看。”
清和回神,微微一笑,随口说道,“这钗是哪儿来的?我之前倒是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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