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恩有些失望,刚才节目效果很好,但节目结果却不好,他看见余图已经站在刀山下,正在拼命拍打着他自己身上的火苗。
这把火上浇酒的操作,只烧去余图的毛发和衣服,技能没交好,失算让葛天恩失望。
葛天恩绝非庸人,低头盘算着失误,谋划着下回合用什么方法将对方带走。
突然几个清脆的耳光声传来,葛天恩一抬头,看见那几个倒酒的家丁正捂着脸,而刚刚抽完人的葛怡婷正愤怒地向自己骂道:“行如此下作之事,名门望族的脸面皆被尔等丢尽。”
若在平时,葛天恩对这个庶出的长辈是不会给面子的,只是眼下自己理亏,他不方便反驳什么,干脆回避不谈,无视葛怡婷,直接对余图说:“阁下厉害,若要离去,请便;若要继续,请上。”
余图被火气烧的红一块,黑一块的,很是狼狈,他抬头看看葛天心,葛天心脸部表情复杂,不敢迎接他的目光,紧闭双目,很有掩耳盗铃的神韵。
她不敢看我犯险,她心疼我,她怕我再受伤。余图心里欣喜地鼓捣着,暗恋中的男人心中都是幻觉。
放弃就是前功尽弃。疯子不是凡夫俗子。
余图是疯子,所以他往刀山上爬了,此刻他注定不平凡。
如余图所料,葛天恩的刀插得很有水平,深浅不一、松紧不一、角度不一,这些“不一”的刀“想法”却很统一,谁敢往上爬就弄死谁。
余图根据多年上刀山的经验小心翼翼的应对着复杂的局面,步步为营,慢慢地爬到了树干的中部。
成功尽在眼前,但余图不敢有半点放松,正所谓行百里半九十,多少人倒在了终点,终点往往是最大的弱点。
余图越往上越觉得不对劲,他试探性的摇动着刀刃,发现和他的预想一致,刀插得太松了,根本拖不起人的体重,如果贸然往上爬,简直就是送死而已。
余图心生恨意,垂头怒视葛天恩,葛天恩正好也在笑着看他。
怒目遇笑眼,笑眼的主人笑得更开心了,他把手往上抬了几下,示意余图爬快点,死快点。
余图将力道汇入双臂,尽量的靠手部力量抓住树干来支持身体,脚底轻踏刀刃,只不过为了保持平衡而已。
余图汗流浃背,汗水腐蚀着被火烧伤的肌肤,让他难受不已,唯一欣慰的是,他离树干顶部已经不足一丈了,成功就在眼前。
余图心跳加速,心跳声如擂鼓声,让他士气大振。
看着不断向上的余图,葛天恩的脸色有点不对了,余图只有一臂的距离就要喝上酒了。
葛天恩眉头一皱,嘴角一歪,手指一弹,一阵妖风吹到插满刀刃的树干上。
咔的两声脆响,余图脚下踩的两把刀从树干中掉落下来,余图惨叫一声,众人看见他的脚底被划出两道口子,皮肉外翻,甚是触目惊心。
余图的叫声还没完,姑娘都尖叫起来,急忙用双手挡住双眼,不敢看接下来的剧情。
余图没掉下来,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全身的着力点都在手上,可是疼痛让他肌肉松弛,力不由心,终于操作不过来了,无能为力了,抓住树干的手已经抓不住他想抓住的一切。
余图滑落下来,好像看见葛天心离他远去,心中一片哀思:女人、爱情、姻缘,什么都不重要了。
如果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说:女人不重要,因为他有交配权;如果一个阅女无数的男人说:爱情不重要,因为他有选择权。如果一个破镜重圆的男人说:姻缘不重要,因为他有发言权。
可惜余图一无所有,这条命也许都将不会是他的。
困难是无法战胜的,说这话的人都未必深信不疑;我已经竭尽所能的幻觉,才是人们更愿意接受的事实。
事实上,人安排不了自己的命运,就只能接受别人的安排。
葛天心在潜意识里无意识地喊了声:“不要”,于是余图接受了她的安排。
余图一爪抓入树干中,终于靠自己止住了跌落,但他却是靠女人止住了堕落。
余图感到全身疼痛,但疼痛不是一无是处,它还能让人清醒。
清醒的余图压紧牙关,将手指不断地抓入树干中,终于力保不失地爬到杆顶。他轻易而举地将最上面的两把腰刀拔了出来,向葛天恩扔了过去。
葛天恩没有出手,他的眼光看得明白,以这两把刀的射程范围来看,根本够不着他。
的确,刀最终插在离葛天恩一步开外的地上,摇晃不止。这根本不可能吓到葛天恩,却把他身边的葛天心吓了一跳。
“这厮想死吗?”葛天恩对余图的挑衅很是不满,他的目光从地上的刀转移到空中时,却看见余图端着酒从树干上跳了下来,双脚直接踩在两把刀柄上。
脚底的伤口又撕裂了,余图摇晃了几下才把身形稳住。
余图站在刀柄上蹲下来,做出单膝跪地的姿势,将酒碗高高举起,对着葛天心唱到:“一碗美酒呦迎客归,几度相思咯几尺灰。但愿伊人唉饮此意,看遍天地啊日月追。”
葛天心从没经历过这种赤裸裸的示意,脸色一片嫣红,用手按住自己起伏的胸口,却按不住全身的发抖。
葛天恩看见自己的妹妹有些失控,用警告的语气喊了一声:“家妹。”
葛天心被这一声喊得有些清醒了,她心情平复下来,抬头看到了余图那充满了期盼的眼神,内心又开始极度挣扎,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她无奈地叹口气,失去光彩的眼神从余图身上慢慢滑下,然后看到了余图血肉外翻的脚底。
葛天心的眼神又恢复了神采,她义无反顾地走上前去,在众人难以理解的眼光中,端起酒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回余图手中,飞快地跑回自己的马车内。
天地在此刻失声,无声的场面上,家丁们摇头晃脑,葛天恩满脸怒意,葛怡婷抓紧了自己的衣角,开心的只有余图,他看着碗沿上那一抹朱唇印惊喜的无以复加,他控制不住自己了,脸上的肌肉在不断地抽动,暗示着他的失控。
喝酒,余图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端起酒准备一饮而尽,他太想好好享受这佳人饮过的美酒。
酒才到嘴里还没来及吞下,葛天恩飞起来一脚踢到余图嘴上,余图飞出去多远,嘴中的酒就喷出去多远。
葛天恩恶狠狠地骂道:“你这厮好大胆,敢与家妹同碗喝酒?滚,再让俺见你,必取你狗命。”
葛天恩看的不错,他的妹妹动心了,从家族利益出发,他必须趁早拔掉这“祸根”。
余图看着葛天恩等人远去,心中愤愤不平,他起身在地上找寻着酒碗的碎片,好不容易找到了带着唇印的那一片,他激动得哭起来,紧紧地将这块碎片捏在手中,哪怕碎片将手心刺破。
葛怡婷看着余图的举动,呆呆地转身离开了。
真是奇怪的一天,今天谁都好像是输家,没有谁的脸上有赢家的笑容,包括老天也是如此。
要下雨了,天道无情的老天从不诗情画意,它也许不想为谁而哭,它只想让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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