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久的,你也算是刑部的老人儿了。当年楚永宁的案子,你还记得吧?”就算是之前忘了,发生两起灭门惨案之后,也该想起来了。
韦风华点了点头,本来微驼的背更弯了些:“记得。当年楚大人受审时的口供都是由在下镌抄的。”
“当时的情景是怎样的?”沐九思问道。
韦风华低着头,将所知道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
原来,当年楚永宁被押解回京之前,已经认罪。可进了京,被移交到刑部和大理寺时,却又翻了供,一口咬定自已是被人陷害,对于他在修筑堤坝期间贪没了近两千两白银一事拒不承认。
在这个“罪以供定,犯供最关紧要”的年代,口供有着其他证据所不能替代的地位。因此他被羁押在刑部大牢里,经过多次提审,最终在两个月后才认罪画押。
韦风华的语气十分平淡,就象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沐九思却已经从他简短的叙述中听出了一些端倪,问道:“这两个月,楚永宁没少受皮肉之苦吧?”
“犯人拒不招供,自然是会用刑的。”韦风华低着头,很理所当然地说道。
“私刑呢?”沐九思盯着他问道。
韦风华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公堂上动过刑,也进过刑房。但私刑……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象他这种在衙门里混了小半辈子的人,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沐九思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先前的两起灭门惨案,想必你也知道吧?”
“知道。”韦风华语气平淡,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韦主簿家里都有什么人啊?”沐九思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韦风华倏然抬了抬眼皮,随后又垂下:“在下只身一人在京城,家眷都在乡下。”
“韦主簿,”这时候沐煦阳突然开口,“楚永宁远在家乡的两户族人也被灭了门,那种死法……啧啧……”言外之意,别以为家人不在京城就能幸免于难。
韦风华的身子不自觉地一抖,却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在下并没有做亏心事。”他还存在着侥幸心理,以为就算楚永宁的鬼魂复仇,也不该找到他的头上。
沐煦阳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哦?这么说,韦主簿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楚永宁的事喽?”
“没做过。”韦风华回答得很干脆。
沐九思快速跟了一句:“你没做,那他为何会屈打成招?”
“不是我,那是他们……”
韦风华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却又马上反应过来,止住了话头。
沐煦阳起身围着他踱了一圈,突然在他肩上拍了拍:“袖手旁观,也会招人记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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