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未雪身着白净素衣,玲珑有致的身形在一举一动下,配随着下厨的动,竟有股魔幻的吸引力,再往上看,满头乌丝秀发覆于织锦内,只在前额处落下疏缕几分,而红润脸庞上,眼波盈盈,嘴角间似笑非笑,相当认真的面对着眼前的活。
没见过太多世面的厨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内心无比惊讶,暗想这个世界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他仿佛看见蜀山瑶女、九天玄女下了凡间。
正当厨子愣着老半天,把大路一个人全挡了时,一个矮小的身子钻过,径直的跑到云未雪身边,那是老爷带来的贴身婢女玉来。只见云未雪一见到玉来,立刻低声询问,而接下来玉来的答案,立刻令这位仙山瑶女,露出了破冰似的微笑。
那笑美丽、真诚、娴雅,令一切凡俗污尘黯然无光。
厨子忍不住拉住经过的人,询问这一位美人芳名啥许。
而答案另他足够惊讶。
婢女相当不耐烦,挥手道:“你不知道她是谁?她可是老爷最宠爱的云夫人!”
厨子一听,满脸震惊,原来这个美人正是那位传说中,宠冠三千的云夫人。没等厨子掉下的下巴合起,片刻间,另一个人又再度过道厨子身旁。
这一次一股浓郁的花香满盈,顺着经过的俪影,拥香带入进云未雪这幅美丽的画面之中。细看,竟然是已经伤势痊愈,精神大致恢复的叶满。
坐拥江府第一美人,叶满的气质虽未有云未雪那般出尘,但容色却不亚于多少,甚至有过而不及。瞬间灰土无色的膳房,顿时成为了这两朵天仙花朵的衬托,更加凸显了这对天赐玉女的美丽与可贵。
厨子看得下巴几乎要落地,随后理所当然的,给其他婢女嫌碍事后,一把扫了出去。
繁忙之间,这群婢女们相当出色,都和夫人们保持着距离,因此当叶满走近云未雪,两人相视无语时,除了玉来,没有任何人停下手边工作观望,众人继续工作,仿佛将三人给隔离出一道独立的空间。
云未雪放下手中器皿,面无表情的看着叶满。
叶满似乎才刚下床,双眼红肿且印黑,但一改前几晚的虚弱无力,此刻叶满的眼睛饱满有精神,而且似乎有话要说。
云未雪看了她几眼,对着玉来说道:“旁边有间熬药房,玉来,妳去让里头的人暂时离开。”
玉来福身应诺,利索的将这件事办好。
云未雪和叶满二人过人群,走至静声无人的药房。此时窑内火还浅浅烧着,摆在窑央的锅盆则满盛白水,药材的味道浓郁馨香,而这味道恰巧为叶满熟悉,因为三日来,她每天喝着同样的药。
叶满笑了笑,对着一桌准备入汤的药材,忽然惆怅道:“我在医馆内养伤数日,现在这些药味,予我来说有股亲切感,但就是特别苦口。”
语毕,叶满灿灿一笑,但那笑就和她自己所说一样,特别苦。
云未雪先是静静微笑,随后沉下笑容,道:“我听他说了,妳的遭遇。”
叶满眼神一怔,仿佛记忆被重新审视。
云未雪叹气,一动也不动的站着,但眼神却相当平和,继续道:“我没什么想多说,也不想多作评讲,只是那日关口上,真的死了很多人,不是只有一点,足足一整马队的人,无一幸免于难,只要是有感情的人,都很难忘记那样的惨况。”
话一开口,便是针对整起事件的起点。
话如刀割,划开叶满结痂的伤疤,使她想起被囚禁的那段生不如死记忆,但她却未流泪或逃避,反而鼓起意志,选择承受这一切。她回视云未雪,因为对方不过说出了真正实话,同时,也由衷感谢云未雪未和选择其他人一样,给自己无谓的安慰,因为此时最不需要的,就是否认这一切的,他人刻意而过的慰问。
因为整件事就是叶满将情报泄漏给山贼,导致姜唯的马队在经过潼萧关口时,遭到前后夹击,甚而全队覆灭,命丧山谷与滚滚黄河。
叶满深知自己的行为,致使双手沾染无辜鲜血。她回望云未雪,脸上扬起的笑容痛苦也真诚
“我知道,是我害了他们,我不会否认的。”
叶满喃喃道。
云未雪沉默,只是静望。
叶满哽咽道:”我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对不起老爷的恩情,该当坠入十八层地狱,但起码在最后,让我说一些话,姊姊妳且当作一个罪人,一个贱妓的自白就好。”
叶满的容颜憔悴,漆黑的眼睛里早已失去当时,青莲鼓舞全场的耀眼,口中充斥着失去灵魂的虚无感。
然而云未雪却仍旧面色不改,只不过看似无情的脸面上,口中却深深叹了一口气,凝神平静道:“我从没那样想,叶姑娘,妳若真的觉得对不起老爷,也祈望赎罪,那么,我认为妳已经做到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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