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的让开身,让三人得见自己身后的尸首,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穿普服的男子,手脚四肢全数扭曲蜿蜒,表情痛苦狰狞,仿佛死前受了极大的痛苦,嘴角延还滴漏着几株白沫。

姜唯蹙紧眉头,竭力压抑住翻滚的胃液,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流风则是面容平静,与著李修令沉阴到极点的模样,特是不一。李修令此刻的面色十分难看,因为人竟然是死在自己府邸上,他着急的朝围观的家卫看去,但全数人纷纷低头,貌似没有人愿意出头当解释。

这时,燕易靠上前,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修令领悟其意,扬声让周围无用的下人们通通退避,只留下姜唯和流风等人。

确认人走光后,姜唯才轻声道&qut;燕兄,殿下是自己人,你但说无妨。&qut;

燕易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李修令,随后又瞥了身后那具尸首,沉静道&qut;回老爷,事情真如秦先生和流管事所言,这人被杀了就在他喝下那杯水后,全部都说中了。”

语至最后,燕易的眼神略有难色,并睨了眼尸首旁,一只被摔在地的空杯盏,里头的水早已流干殆尽,但显然曾被拿来盛过清水。

李修令一脸困惑,显然还是不明白其意。

燕易继续道&qut;方才在外头,他突然向我索水喝,我便拦了一人去舀水,谁知他喝下后,突然又说身子不适想去小解,我只好跟着他,谁知才刚过了这厢庭,他就突然大吼起来,在地上拼命打滚,然后没出几会,便死了&qut;

语落,燕易瞧了尸首,但眼神中一丝怜悯也无,甚至多为嫌恶之色。

李修令摇摇头&qut;燕大人的意思是指我府上的人下毒杀死了他&qut;

姜唯一听,急忙上前揖首道&qut;殿下,还请让江某来解释。&qut;

李修令看了一眼那死的可怖的模样,不禁蹙眉起,疑道&qut;江大人请说”

姜唯低声谢过,再一次躬身,道&qut;回殿下,这人正是我信中提及,那个袭击的恶人,只他不小心泄漏了事,极有可能知晓西北乱象的真相,可惜他貌似是个打手,并不知更深的内情,故江某拷问至多一词有关侯长这个名字,尔或代号的线索。&qut;

听着姜唯解释,李修令从尸首那收回视线,迟疑道&qut;他便是那个恶人可他怎么就被杀了,还有,你说的侯长又是指何。&qut;

姜唯保持着沉静,口字清晰道&qut;殿下,如今还不知这人的真身,现今西北情势诡谲,已不是我等能一眼看破,若连江府上都出了内鬼恕失礼,那恐怕殿下的王府上,也有免不了内鬼支应的可能,综观整个西北,赫赫有名的除了当地豪族家外,最能影响局势的也只有江府与王府。所以这三日来我特易放出消息,并大摇大摆将这人给带上,目的就是钓出王府裡可能的内应,显然不幸的是江某的猜测是对的。&qut;

李修令听后大为震惊,不敢置信的看向姜唯。&qut;我府上有内鬼这这怎么可能”

对于拿王府私意豪赌,李修令似乎没有任何不满,姜唯暗自松了一口气,才继续道&qut;殿下江某也不乐见猜测成真,但看来背后元凶的网已撒的远,连着这人也不让多活,还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于殿下的地盘轻易杀人,恐怕再无动作的话,就会给人掀了。&qut;

话完,姜唯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走上前至尸首旁,对杯盏中残余的滴水一沾,银针迅速由亮转黑,姜唯默默地收手,递至李修令眼前,证明了死因来自水中下了毒。

看着那根黑的怵目惊心的针头,李修令心头烧起一把无名火,随即大声喝厉&qut;好生大胆,连着王府也敢这般明目嚣张岂有此理全然不把本王放在眼底”

双眼闪烁着如烈火般的炎帜,有别于方才温润如玉的君子风范,李修令咬着牙,瞪了那具尸首后,朝空一字一句道&qut;我会让人彻查王府内上下,不找出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灭了他背后的主,本王誓不罢休&qut;

再次怒瞪一眼尸首,那可布的狰狞,此刻更显厌弃。

&qut;既然是饮水中毒,那便由伙房开始查起,江大人,可否莫要暂别,这王府里我能信任的人怕是不多了。&qut;

李修令深深地看着姜唯,姜唯微微颔首,低眉道&qut;殿下勿慌,如此下毒手法过于招摇且冲动,定会留下很多线索,想必这下毒人早也逃之夭夭了。&qut;

李修令大力的甩了袖,唉了一声。

&qut;这个意思是,凶手早跑了。&qut;

&qut;殿下,这人即便要跑,也是要经过王府周墙的,只要他一过墙,定会被人所发现,因此不必担心纵虎归山,他跑不了的。&qut;

李修令微微一惊,但却并非惊于贼人的动向,而是听懂姜唯这句话的背后含意,随后脸色黯沉下,挑眉道&qut;你的人,你撒了人手在我的王府周围&qut;

姜唯后退了一步,不急不慌道&qut;殿下请恕罪,正如所说,早在江某进入王府前,便派了人围守王府外墙,目的就是等着这内鬼离开后,跟其行踪找到元凶所在之处殿下可在找到贼人后随意惩罚江某,江某愿意承罪。&qut;

李修令沉吟着。

他惊讶于姜唯的安排,且比起被监视的怒意,更觉于内鬼不被这般逃掉而喜。望着姜唯低眸恭垂的模样,李修令最终点头,肃穆道&qut;我知道了,现在我俩有着共同的目标,既然网撒了回去,那便继续下去,只不容许再有二次。&qut;

姜唯吁了一口气,垂眸道&qut;是。&qut;

话音停,沉默吞噬了四周。

李修令沉了一气,随后再度扬声唤回了人,并指令清理现场。

流风在旁冷眼观望,看着尸首被高大的家卫给盖布包起,如一无名尸般随意,这很符合这人伤害老爷,所应得到的凄惨下场。流风如此想着,脸色更为冰冷。

而姜唯此时虽看去冷静,实则紧张不已。这一步棋除了赌出王府的内鬼外,主要还是赌太子李修令对他们的信任到何地步,这若算错一分,那很有可能因此失去李修令的帮助。

不过现在看来,这豪赌,又是姜唯赢了一局。

想起当时和着秦子回与流风,讨论该如何说服李修令时,姜唯甚至联想太子知道真相后,可能无比震怒,誓言砍了他的头的模样。尽管没有权势,李修令仍然是西北之主,掌握着像他这种市井小商的生杀大权。

心中终于放下一颗大石。

姜唯目送李修令,随后不经意望向流风,却见流风不知怎地,始终低眉盯着那具盖上白布的尸首,似是沉吟,却又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

那白帛外露出的一只手腕,刻着一不起眼的刺青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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