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低眉领诺,带着云未雪往客栈而去。
镇中的大夫匆匆赶到,一见到满身是血的流风被扶着进客栈,瞬间与的栈内其他客人,吓得脸色发白,然而面对着一片赫然惊色,流风仍是面无表情着,仿佛身上的伤都全不存在一般,甚至连大夫上前关问时,也默不作声,未得答应。
他的眼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那继续驻留原地,独自一人等待的姜唯背影。
那日,整个纯朴宁静的小镇,因为姜唯等人的到来,闹得沸沸腾腾。
别说马轿被破坏成那样,还浑身带血的,怎能不叫旁人生疑,因此官衙的人首当其冲派人来关问。
此时客栈前全是围观的村人,捕快推门入栈,结果得知来人是京城首富江惟越后,一时惊讶的连审问也全忘了,拔腿返官回禀,把县太爷也给震出。
县老爷亲自带着人马来到客栈前,与这位天下奇富客客气气的寒暄了一番。
姜唯此刻心系未归的燕易等人,故而有些严肃,将遇到山贼的事告知了县太爷,谁知这位锦袍玉带的县太爷,在知道自己土地上有贼时,顿时面上错愕无比。
落阳西沉。
镇口的那一端终于出现了人影。
燕易拖着染满脏血的身子,拉着一匹精疲力尽的马儿往镇中走来,马上坐着憔悴不堪的秦子回,还有惊恐万分的玉来,两人身上也全是污泥血块,看去十分狼狈。
姜唯此时因为村人们的围观,故而换坐在客栈三楼房中开窗远望着。一见到三人的身影,急忙喊着人过去搀扶。
三人身旁只剩下几个伤头残脚的武卫,原本长长的马队,早已全数无见踪影。
整个镇上的大夫全给姜唯请了来,一口气替着燕易等人诊治,所幸燕易全身多是皮肉伤,深不即骨,而秦子回和玉来更是毫发无伤,但是经历了难以想像的追杀后,三人的精神与身体早已不堪负荷。
但尽管如此,燕易与秦子回见到姜唯时,仍没打算要休息。
燕易首先对于姜唯平安无事,感到无比的欣慰,但又想起自己被杀了大半的兄弟,登时捶胸大叹。他向姜唯细细禀报断后时的情况,只知山贼从着两道夹杀,明显是早就伏兵在此,等着江府马队行经大半后,才前后夹攻而来。
马队的物资基本上全抢了去,剩下的人逃的逃,或被杀死落谷。
想起当时的情景,燕易愤恨的握拳捶桌,眼眸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恨。
姜唯理解这种感觉,对于被枉然牺牲的人也同样感到愤怒,但更多是对于三人平安无事的放心。
秦子回的眸子微黯,身子骨驼的厉害,很是疲累,但仍起身向着白布缠身的燕易,揖手恭跪道:“燕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子回在此向您跪恩,如果不是您回头来找,我和玉来姑娘还不知能否平安走出。”
玉来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现正于别房疗伤。
燕易见秦子回跪在他面前,连忙上前扶起他,摇头道:“人命当天,这是我燕易该做的,就是感慨不能救到更多人”
再次想到失去的兄弟,燕易的脸色更加悔恨。
这时,姜唯突然朝着二人而来,他先对着两人一敬,随即双膝跪下。
燕易和秦子回见到,连是大惊失色,急慌的要把老爷扶起,谁知姜唯怎样也不肯起身,低着头以双手齐眉,抱拳道:“你们都没有错,若不是我,今天这场灾难说什么也不会发生,是我对不起那帮兄弟,更对不起被留下的人。”
燕易一同跪下,急道:“老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未能察觉到伏兵所在,这才让的贼子有机可趁”
秦子回目光惨淡,同转向姜唯:“老爷这事谁也无法预料,况且那帮山贼是见财起心,泯灭了良心,才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
正当燕易和着秦子回慌忙的安慰姜唯时,不知怎的,姜唯突然安静下,头前垂向着地,看不清面上的表情,接着突然抬起了头。此刻,姜唯的面容肃穆,一双幽黑深邃的瞳眸里仿佛有火团燃烧着,他虽看着燕易和秦子回,但眼神中真正注视的,却是更远之物。
那所触之物,已不是燕易和秦子回所能想像。
“我在此发誓,定会找到背后指使的凶手,我要他用命来换这百余口兄弟的在天之灵。”
姜唯一字一句说着,虽无咬牙切齿,但冷若冰霜般寒颤。
此时。
流风站在门外,无声静听着房内所说,他左手现以缠上三角巾,固定着受伤之处,然而看似痛苦的伤势,流风面上却依旧平静,仿佛那只受伤的手不是他身上之物。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一开。
姜唯从里走了出来。
流风毫无惊讶之色,默默朝着姜唯弯腰:“老爷。”
客栈内弥漫着药草膏皮味,浓厚的甚至盖过食物香气,姜唯冷冷地瞥了慌忙治伤的大夫们后,眼神转扫向了眼前的流风。
姜唯眼皮也不眨,好似早就知道流风站在门外,随即冷肃道:“我有事要和你说,随我来。”
流风带着伤手,颔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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