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是二月二。谢春突然庆幸今天是二月二,可庆幸的情绪马上被难过压在心底。爹爹的病情日渐严重,还不容易挨过了严寒,却在春稍露枝头时复发。这不得不让谢春做好接受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但是命运又给了爹爹一次机会。二月二,几乎所有店铺都会开门营业,如果爹爹搁在前几天犯病,可能她都找不到大夫。因为吴大夫每逢过年,都会策马扬鞭回南边的京都,然后快到二月二再北上。
这边陲小镇,如吴大夫这般南来北往的人倒是不少。青鸟镇的土著百姓不多,仅占现有人口的三分之一。因为青鸟镇地处北山国和山海国的交界处,地理位置优越,两国目前处于友好外交关系中,所以许多两国商人都聚集于此,从事商业。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医者、卜者、厨师、裁缝等职业人也都纷纷来此分一勺羮。不过有一弊端,青鸟镇繁荣起来是近两三年的事儿,朝廷对该地的监管还不到位,对于该如何有效管理青鸟镇,地方官也处于摸索阶段。
走至路口,谢春毫不犹豫向左转。南街从未像今天这般漂亮地出现在谢春眼里,从未像今天这般道路漫长,从未像今天这般喧闹而又寂静。
谢春挤在沙丁鱼般拥挤的人群里,行动艰难地如逆流而上的小鱼。人潮一会将她往前推,一会又拦住她迫不及待向前走的脚步。谢春干脆溜缝,从大道中间位置滑到街道右侧。眼睛还不忘四处张望,她无法估计周围人群,无法用余光扫视周遭,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射在街道旁的铺面。
谢春不识字,没法辨认招牌,所以只能靠观察铺面来找药铺。据另一位老妇人说,吴大夫的药铺位于街道右侧,得往里走许久才能到。
卖胭脂水粉的、卖绫罗绸缎的、卖小吃的、卖金银首饰的……谢春从来都是路过这些店铺,从来不进店买东西。最直接的原因,她没钱。所以南街也是她最不熟的街,袋里没子儿敢上这来逛?看得心痒痒又不能抱回家岂不是更难受?
药铺,药铺在哪里?谢春口干舌燥,脚步像被按了快进键似的越走越快。谢春平日里为爹爹煎服的中药是在菜市场一位摆摊的老中医那儿买的,药效中等,但足够应付爹爹平日里的病情。一旦复发,病情恶化,那副中草药根本就没有效果,那谢春就只能求助于这位吴大夫了。
突然谢春一脚踢到硬邦邦类似骨头的东西,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心情着急的时候遇上这种意外,本性和缓的谢春如同被点燃引线的炸药,瞬间脾气火辣程度呈指数型上涨。
等她低头一看,店铺门前的地上蜷曲着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头发散乱地睡在地上,面前还放着一个缺口破碗。而她踹到的,正是他的脚。
无端挨打的男子并没有立即大叫“怎么走路的?张眼睛了吗?!”因为他,像是睡着了。来往的过客会抬起脚从他身上跨过,除了不看地的谢春小姑娘。这一脚过去谢春都脚趾疼,可这个流浪汉却没做出任何反应,看样子是陷入深度睡眠了。他的身体快缩成一团,手紧紧压在腹部,而穿在身上那件破衣服勉强能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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