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早从进门起就将姚氏姐妹打量得透透的:两个小户人家的女人,那年长的面相柔善、穿着素净却很讲究,应该有些知识涵养,那年轻的自持有几分姿色,有些难缠。一切打量都在不动声色下完成。温氏将茶接过喝了一口说道:“这茶还可以。”
毓芬答道:“乡野小品,肯定比不上您府上平日里吃的。”
老太太说道:“姚女士切莫自贬,因总理我儿他崇尚简朴,故而府上对衣食不甚讲究,所以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老太太此话一出,无论是毓芬还是秀龙都满心赞成,乔府这一众大小只有接触才能知道:真是极为低调、毫不势利。
临近中午,老太太留她们在自己的小餐厅用饭。毓芬却再三推辞,秀龙也不好意思单独留下,执意与姚氏姐妹一起离开。老太太也不好再强留,只说让姚氏姐妹常来玩。
三人走出老太太屋子,由阮孃孃送下楼去。恰逢怒云、笑风和嗔雷兄弟三人正坐在厅内。
“大哥,二爷、三爷”秀龙大方地招呼道。
怒云点点头:“你今日可见过茜茜,她可记挂你呢!”
“还不曾遇到,今日来不及了。”秀龙笑答道。
嗔雷插话道:“新梅今日做什么呢?”
秀龙回道:“她今日都在家呢,马上有小考,正用功呢!”
只笑风一言不发,风清云淡地看着大家说话。
秀龙又对兄弟三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姚毓芬女士,这位是她的妹妹姚丽芳小姐……想毕你们应该认识她。”秀龙最后补的这句话,实为试探乔笑风跟姚丽芳的关系,看两人是否熟识。
谁知笑风只抬眼望了望秀龙,并没有去看姚丽芳。弄得秀龙倒是有些尴尬。
好在姚丽芳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哎哎,嗔雷少爷,我们又见面啦!”
怒云疑惑地望着三弟,嗔雷思索了一下,方想起来:“哦,电影演员姚小姐……原来你姐姐是康秀龙小姐的朋友啊,上次我还以为是我伯父的朋友呢。”
听嗔雷这么说,笑风和怒云才刻意打量了一下姚毓芬。毓芬忙作揖:“三位少爷好,蒙康小姐抬爱,与拙妇相交。”
笑风见这位姚女士举手投足极有一股女人味,便说道:“我看康小姐与你做朋友是选对了,她是有很多方面需要像你学习。”
“不敢、不敢!”
秀龙心中仔细思考一番,料到笑风是借夸毓芬的女性温柔来贬低自己。只微微怒瞪笑风一眼,不再言语。
只有丽芳满心不爽,刚明明在讲她姚丽芳,突然又绕回到姐姐和康秀龙。她到底心有不甘,便又缠着嗔雷问道:“嗔雷少爷,张导演什么时候给我安排角色啊。呵呵,劳驾您一定要跟他说我不挑戏的,角色大小都合适。”
怒云问道:“怎么?三弟要介绍姚小姐拍张圣山的新戏吗?这事你可以求老二呀,笑风打算贷一笔款子给他啊!”
“这好办,既有贷款这事做铺垫,姚小姐又是康小姐的朋友,我一定给姚小姐办好了。明天我就约张导。”嗔雷忙应承下。嗔雷心中盘算:借了笑风的贷款办成一件自己面子上的事,姚丽芳高兴了,康秀龙自然满意,就一定会在新梅面前夸自己。
姚氏姐妹忙道谢,丽芳更是亲昵,乘势抓住了嗔雷的手,晃了晃,显得心情激动不知所措,嗲声道:“你太好了,嗔雷少爷!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秀龙深知嗔雷的心思,但也不能再声明:我只与姚毓芬是朋友,并不希望自己和乔家参与姚丽芳的事。如果这样说出口,也是驳了毓芬的面子,若事最终未成,倒像是我康秀龙使的绊子。
笑风的目光像刀刮子刮在秀龙脸上,他是误会秀龙借机参与楚翘小姐的新戏。读者不会忘了:笑风已经假借这笔贷款,推了楚翘小姐做女一号。
秀龙却实在没想那么多,只是被笑风犀利的目光这一刮,心里满是委屈和对世事机缘的无奈;又见丽芳那样粘缠嗔雷,此事如鲠在喉,吐不出咽不下。只好自告自己多点留意这个姚丽芳,免得新梅吃了亏。
秀龙不想再多停留,打断丽芳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免得影响大爷他们的正事!”又转身对怒云他们道:“我们走了!大哥,下次我来请茜茜到公园玩。”目光又真诚地看了一眼笑风,她心中终究不希望笑风对自己有一丝误会。
丽芳在毓芬的推搡下,离开乔府。三人雇了马车回去,在车内毓芬忙向秀龙道谢,她心里十分清楚:今日秀龙不仅帮她见上了乔家老太太,而且丽芳演戏的事因为秀龙的缘故将十有八九有了着落。
待无旁人时,笑风记挂着问了嗔雷:姚毓芬女士的事情,她是怎么被误会为是父亲的朋友。嗔雷便将上次大伯父在小客厅将姚氏姐妹引见给自己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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