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啼笑皆有缘,离合都是命。后话、后话……
好在嗔雷返回舞会时,余新梅还没到。他便径直将姚丽芳领到张圣山导演面前。此张圣山导演属新思想导演,摸约四十岁上下,一身白西服,长得不美、身材微壮,却很有精神。姚丽芳,他是见过的,只是不甚了解。今日见是乔三爷隆重推荐,便猜想此女走了乔家的门道,定颇有背景,便客客气气地闲聊开了。丽芳更是借着机会套角色,左右打听有无适合自己的戏可演,表示自己立定要努力要上进。骏少也是好奇,端着酒杯和另一位制片裘先生也走了过来,裘先生也将此事听进了心去。这位年约半百、黑胖的裘先生就是以前提到的楚翘即楚琴琴小姐的资助人,以前也是位导演,有了钱之后,竟包办、资助起了演员来。经包装红了的演员,按合约每部片酬都要被他提成的。
今日楚翘小姐称病未到,实则是有原因。楚翘如今红了,日日想要离开裘先生,好容易找到乔笑风这个靠山。今日如若作为裘先生的舞伴前来,交际花的名头算是坐实了,那这些心机算是白费了。
今日这个偌大的舞场中,找机会的小演员、粉头、交际花、甚至不甚出名的暴发户的小姐、小康之家的女子,又何尝只有姚丽芳一人,真是数不胜数。
不一会儿间,乔三爷、骏少、张大导、裘制片身边便衣香鬓影、莺燕无数了。姚丽芳早被挤出圈外,她仍不死心,虽未被张导定下角色,但一定要给乔三爷留下印象才好,便磨磨蹭蹭不愿离开。
正此时,秀龙、新梅进了门来。只见新梅一席粉色乔其纱连衣裙,百褶裙及膝下,两条蝴蝶花辫,眼眸汲水,楚楚动人;秀龙上着烟粉色雪纱衬衫,长飘带绑成一个蝴蝶结垂在领口下,灰色乔其纱长裙,长发披肩,婷婷玉立,温婉大方。
嗔雷一眼就看到了新梅和秀龙,心中不免慨叹一番:自己是多么幸运,这样美好的姑娘竟可以做自己的女友。同时也替二哥高兴一番。
新梅紧跟着秀龙找到舞场一隅坐下,但已将嗔雷深陷花丛的情景尽收眼底,心中十分不快。
如此美丽脱俗的两位小姐的到来,免不了引起注目。骏少也立马拉了拉嗔雷的衣袖,耳语道:“这么美的小姐,配我们兄弟俩刚好啊,怎样?一人一个?你先挑。”
嗔雷示意他先甩开身边这群女人。骏少遂将手上一枚红宝戒指撸下,放在酒杯里,又将杯子放在男仆托盘内,任他走后,宣布道:“谁喜欢就拿去!小爷赏的。”那些人竟一窝蜂地去追那侍者。
嗔雷、骏少这才得以脱身,嗔雷径直走到新梅面前。骏少随在后面,暗暗佩服嗔雷如此大胆,直接前来表露心迹。谁知,嗔雷指着新梅她们,对骏少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余新梅小姐,这位是新梅小姐的朋友康秀龙小姐,这位是我的朋友吴骏先生,亦是我大哥的小舅子。”
骏少一下瞠目结舌了,惊讶过后是羡慕,只说道:“乔三爷是保密局的吗?有这样的小姐做女朋友,怎么大家都不知道啊!”
嗔雷得意地看着骏少,骏少有些许失望,自叹道:“命运不公啊!我早晚要出家当和尚去啦!”哭笑不得,自顾离开了。
骏少走后,嗔雷见新梅并不理睬自己,不知何故。秀龙说道:“三爷今日是寿星,好风光啊,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姑娘围捧着。”
嗔雷这才知晓新梅吃醋了,便陪着笑脸对秀龙说:“不敢,不敢。新梅妹妹还没到,我怎敢越雷池半步!”说着,指了指舞池,表明自己还未跳一支舞,单等新梅到场。
秀龙“噗嗤”笑了,捅了捅新梅,说道:“你们聊吧,我要找点东西祭下五脏庙了。”说完便走了,留给他两人单独说话。
话说笑风、逸飞这边。秀龙刚进门,他们就看见了。笑风依旧扫了一眼就转向与其他人说话。逸飞却双眼片刻不离地望着秀龙,因他们所坐之处是先前骏少特意挑的,外人不会注意逸飞的举动,所以他才敢这般看着秀龙。他这样沉湎的样子,笑风俱看在眼里。他如今最不愿见的就是:秀龙、逸飞和自己同时在场,关系复杂。因为如发生误会,他是不愿也不屑解释的。
与副总理赵先达一起前来赴宴的两位日本人也留了下来,其一位年长一些的佐藤先生是北平大阪商行的会长,年轻一点的是他的外甥竹野君。竹野君因要等候他舅舅,贯礼便安排他前往自己府上的舞会。
此时,竹野立在长条桌边装一些点心,一双大脚黑皮鞋不小心踩到了一只黑皮鞋俏脚:“对不起。”他忙生硬地说。
秀龙忙说:“没关系,不碍事。”将脚缩回去,偷偷抚了抚。这么双大脚踩下去会没事嘛。
竹野抬头打量面前这位中国女子。秀龙也看了一眼竹野,刚听他说话,再看长相,虽也是黑发黄肤,这竹野在一般日本人中算是长的还不错的小伙子,并无太明显的族人特征,但那一脸假谦卑的样子,秀龙立刻料定他是位日本人。发现竹野此刻正端详着自己,秀龙立觉不快,轻轻睕了眼竹野,便快速离开了。竹野虽受了冷遇,但突然对这位中国女子产生了兴趣。
秀龙坐回了原来坐的地方,此时嗔雷和新梅已经去舞池跳舞了。谁知竹野也跟了过来:“小姐,这边有人坐吗?”
对不起,我的朋友坐这里。她一会儿就回了来。秀龙义正词严地答道。
竹野只好悻悻地走掉。
没多会儿,嗔雷、新梅下来了。新梅回到秀龙身边。秀龙讲了刚才竹野的事情,两人讥讽一番。
此时嗔雷回到笑风他们中间,郑重说道:“一会儿,我要正式介绍我的女朋友跟大家认识!”
邱念祖、钱益阳、骏少等身旁已坐有妖娆女伴,三人哄笑:“那就快快将弟媳带过来啊!”
李莫夫因携妻前来,不敢造次乱语,一改往常的样子,大家说笑时,只是随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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