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克气得说不上话来,朝一边移了移身体,兀自嘀咕道:“你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杜学娴却懒得接他不明所以的话,也不看他,道:“你说这鞑子大营里松松垮垮的,如果偷袭会不会成功?”
薛安克道:“你想偷袭,怕正中鞑子下怀。”
“为何?”杜学娴不懂。
“你没瞧出来啊,这鞑子的营盘外松内紧,虽然中军里有人歌舞,但你看到了么,歌舞烤肉都有,但却没人喝酒?”
杜学娴不以为然,道:“军中本来就是不允许喝酒的!”
“还有,外围的鞑子看上去军容还算整齐,但兵械都很简单,而且身上也没有甲胄。随便搞个偷袭就能攻破。但是你看里面,虽然鞑子看上去松松垮垮,但全副武装,刀剑都挂在身上。随便一个命令就马上能组成军阵。”顺着薛安克手指的方向,杜学娴抬头看去。
却被薛安克一按脑袋,险些吃了一嘴泥。气道:“你按我作甚?”
薛安克笑道:“你想害死我们啊?”
杜学娴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大敌当前,她真像站起来狠狠踹这个花和尚两脚,于是狠狠地说了一声:“小人!睚眦必报。”
薛安克兀自笑笑,不以为意。
却听杜学娴语带忧色地道:“你说爹爹会不会看穿鞑子的阴谋?若是派人偷袭,会不会中了敌人的奸计?”这个薛安克就说不好了,毕竟他也不了解杜治达。只好安慰道:“应该不会吧,你爹的智商在我看来还是相当之高的。”吸了一下鼻子又接着道:“虽然比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但至少不会连这点把戏也看不明白吧。”
月光下,只听得一声轻微的闷哼,然后薛安克忍着痛问道:“你踢我作甚?”
杜学娴咬着牙没有回答。
……………
正如杜学娴担忧的,城墙上站着的杜培贤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心中正不知如何帮父亲解忧,但看这群鞑子如此轻敌,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只见他头也不转叫了一声:“马校尉何在?”
一个军官匆忙上前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着人召集五百弓马娴熟的兄弟,随我一起杀出城去,给鞑子制造点混乱!”
“公子!”那军官双手抱拳微微欠身道:“这样做会违反大人的军令。”
杜佩贤却道:“我爹爹已经两日未曾休息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去叨扰他了。我们速去速回,来去如风,正好打鞑子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那军官还要说话,杜佩贤却有点不耐烦了,道:“你若是害怕我找其他人便是。”
军官只好把话咽进肚子里,答了一声“遵命”,便转身去召集人手了。
………………
“不好,中计了!”薛安克气得牙根痒痒,刚才还在“夸”杜治达,没想到这下就打了脸。只见定州城门突然打开,一队骑兵快速冲出城门,然后城门又被关上了。他倒是冤枉了杜治达,此刻杜治达正在知州府书房的软塌上轻轻打着呼噜,睡得极为香甜。
那队骑兵约莫四五百人,径直向鞑子中军方向冲去。杜学娴两只小拳头握在身前,额头沁出丝丝细汗,嘴里兀自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
薛安克看看她的样子,也颇感无奈,只是淡淡道:“怎么办,凉拌!”
二人此时也无计可施,薛安克暗自祈祷,希望是自己太多疑了,希望那队人马能偷袭成功。
但事与愿违,见那几百人一开始还像是偷袭成功,可是刚刚冲进敌人营地,四下里立刻鼓声大作。先前还有点吊儿郎当的兵卒,马上换了一副面孔,不到片刻就将那一支小队死死保卫在军阵中。
杜佩贤心知中计,暗自懊恼不已,悔不该不听父亲的嘱托,但此时懊悔为时已晚。
他一拉手中战马缰绳,大叫一声道:“兄弟们,跟我杀出去,我们中了敌人的奸计。”之前劝阻过他的那个马校尉打马冲到他的近前,大喊道:“公子率人先冲出去,我来殿后。”杜佩贤却不能丢下将士逃跑,他大声回答道:“不可,今夜本就因为我的愚蠢害得兄弟们中了奸计,要死大家一起死。”
那人还要劝阻,却听得一支利箭破空之声。
“公子小心!”话还未落地,一支利箭直直插入杜佩贤臂膀之中,手中长枪落地,他被这么一冲击也险些掉下马,宁是忍着剧痛坐直了身形。四下里传来金铁交鸣,眼看着包围圈缓缓变小。
而此刻正在熟睡的杜治达被远处传来的战鼓声警醒,蹬上两只布靴,便朝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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