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卯时,天空依然黯淡无光圣驾出巡的队伍就已浩浩荡荡从宣德门驾出。
队伍前有驾头、后拥伞扇,宫中侍从及百官属,下至厮役,皆杂行其道中;队伍两侧是红衣白领的诸班劲骑护卫,年轻才俊、意气风发。
中间是承载着赵官家的朱质金辂,六匹高头大马并驾,辂身左右旗帜飞扬,左右首各一员六官属,乘马执丝鞭,天武官前道引,嵩呼而行。
士庶观者,站在御道两侧驻足观看,更有甚者跟随在皇室扈从之后,侍从不过喝令几声,就轻轻放过了。
就在众人瞻仰圣驾出巡的同时,一架平舆自大内缓缓驶出,过东华门而不检,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一路直奔普济门北的中太一宫。
杨桢与张瑜娘几乎是大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太一宫,现在正耐心地坐等崇福的到来。
只是之前两人的龃龉还未完全消除,坐在一起时张瑜娘还刻意选了隔着一个桌位的位置坐下,即使视线偶尔与杨桢接触,也很快地收回。
杨桢的心思却未在这上面,自在郑家之后,她便再无缘与崇福见面,如今身份跨度如鸿沟的两人,不说见面,就是连书信往来,也是坎坷万分。杨桢一直知道崇福近些时日以来疾病缠身,心中也一直担心不已,因而今日的见面,对她来说实在觉得太珍贵了。
还有今日之事,她因姚尚的缘故与张虚白熟悉了不少,知道的事情也比张瑜娘和崇福多了许多。
她转头望了望一旁正在紧张地掰着自己手指的张瑜娘,心道今日她们一定要能彼此留个好印象才好,她道:“崇福很好相处,你入宫机会多,以后多去陪陪她。”
张瑜娘转过头,听到杨桢所言,才傲娇地挑挑眉:“谁说我在担心这个?说不准今日就能回去,还管什么日后!”
“回去吗?”杨桢有些迷茫,话到嘴边许久,才说,“其实我有感觉,回去可能没……”
还未说完,张虚白就带着两套改小了的居士服走进门来,对着两人道:“你们先换上,公主仪驾也快到了,若等会宫里人问起,我便说你们是特地找来协助我的。”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接过去换上,就在她们还纠结是否要换个发型时,张虚白派人来传话说,宫里的车已经到了。
陪崇福过来的,正是贾详。
官家心想崇福去九成宫之事不宜张扬,而贾详又一直负责接触崇福,以贾详的精明,想来一直心中明了崇福的异常,于是决定让贾详随崇福过来,负责九成宫的一切事宜。
崇福坐在车上,大老远便看到张虚白身侧站着的两个小居士,正有些纳闷着,凑近一看,忍俊不禁地笑出来,其中一人就是杨桢,她把视线移向另一个,想来这个就是杨桢所说的张瑜娘了吧?
想起之前杨桢心中所说,她便无限感慨,想不到居然还有一人,仔细想想实在是不像话,这老天爷难道在和她们开玩笑吗?
杨桢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驶近的马车,正好迎上崇福的视线,果然脸又小了一圈,两人相视一笑,很快就错开了视线。
崇福被许妈妈抱下车,只把她们当成陌生人一般,无视着径直往为她准备的房间。贾详则是与张虚白慢慢跟在后面,还边寒暄着,贾详说今日是奉官家之命照顾崇福公主,话语中暗示张虚白,此次九成宫行道场的细节他都需要回去向官家一一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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