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火直亮至翌日丑时末。
苏子戎与祁殷交谈已将近一个时辰之久,靠在门边的胡剑也是睡眼惺忪,不停地打着哈欠,半句也听不到里面说了什么。
此时。
厅内的苏子戎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拳头紧握面色淡然,眼中极力掩盖的情绪还是被祁殷看了出来。
尽管不甘。
取舍之间孰轻孰重,苏子戎明白的很。
“你我必须为敌,才能使圣上心安,此举不只是为了长曦,更是为了苏祁两氏。“苏子戎起身,郑重其事地拱手一礼,“多谢!“
说罢径直出了厅门,披了一件祁殷的风披作掩,由胡剑引着从正门离开了。
“他叫公子帮他什么?“胡剑纳闷道。
祁殷瞥了他一眼迈步往寝房而去,并不搭理。
可越不说,胡剑便越好奇。
“公子平常可不轻易帮别人的,那苏公子到底说了些什么呀?“
“收起你的好奇心!“祁殷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缓缓赞许道:“他...果如传闻中一般知事善谋。“
且心细如发。
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计划地恰到好处,甚至多为旁人考虑,将自己的性命声名置之不顾。
若他不是刻意避之,怎会在这般年岁,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呢。
“什么意思啊?“胡剑嘟囔着,知道祁殷既然不愿说,定是不想他知晓,只得埋怨了几句。
祁殷摇摇头,将手中的信笺折好放入信封,凝视半响,严肃道:“叫孟秋务必在天亮之前于西市找寻到白睿的踪迹,将此信交给他。“
那人是原伯手下,祁城所有消息的来源处。
又道:“顺带去一趟紫陌阁...“
耳语几句,另嘱咐胡剑:“我睡下之后不管发生了何事,都不允人打扰!“
“知道了。“胡剑接过信,立刻朝原伯的院子而去。
祁殷看着他转眼消失不见,入屋熄灯,闭门倚在床榻上。
待天亮,一切都会变了。
这种等待结果的过程最叫人难熬,虽然此事本与自己毫无干系,可如今涉入其中,便必要做好那个准备。
世人都知这祁城,是祁世恭与其弟祁世乾打下的“江山“。
只道祁城少主祁殷是个翩翩公子胸无大志,不求功争利,非圆滑久惯老诚之人,掌事之后不见祁城有何大的动静,反而还遏制不少。
连续两届胥城商会的主持,也叫那些南商对他颇有微词。
对此,祁殷倒是清楚地很,不过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被旁人的言论所影响。
秦律丞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可今夜,祁殷忽然发现一个同自己所想别无二致之人。
他亦在那个世人争辩的问题上选择后者:创业与守成,孰难?
或许对于自己的父亲来讲,开辟一条被贬抑的商道成今日之势实属不易。
可对自己而言,如何守成,才是当下最该关注之事。
苏子戎亦是这般。
朝廷对苏家兵权的忌惮,对祁城商道崛起的忧惧,都在无形中影响着这两姓家族的命运。
是进是退,是守是攻。
抉择之间,便可决定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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