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这间屋子分楼上楼下,楼下是客厅和厨间,楼上是卧室,本也是一对夫妻住过的。所以,屋子里摆放着床、大衣橱、书桌、饭桌、椅子、洗脸架等,一应俱全,文远方夫妇只消添置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便可以正常起居了。

文家夫妇在屋里收拾行李的时候,刘月兰和陈美娟则凑在井旁,一边洗刷东西一边小声地议论开了。

刘月兰:“你看这女的年纪这么轻就嫁人了,估计家境不太好。”

陈美娟:“肯定的!这种小户人家的女子还就特别娇气难弄,侬看伊刚才那生气的样儿。大人跟小人头有啥好计较的呢?”

刘月兰:“不过你的两个儿子也该好好管管了,那么小就这么皮,到处搞破坏。上次他们把我家婷婷弄哭的事儿我还没跟你讲呢。以后,叫他们离我女儿远点儿。”

陈美娟:“男小人嘛总是调皮的,不调皮的男小人勿聪明格!好好,阿拉以后对他们凶点儿,不能再纵着他们了。侬讲这姓文的是个什么级别?本事挺大的哈!讨了这么个惹眼的老婆。”

刘月兰:“听说只是个副连级,比老李还低一级呢。惹不惹眼关我们屁事儿!”

两个女人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用眼角扫着文远方夫妇屋里的动向……

她们见诸玉良出来搓洗抹布,便停止了议论,开始大声地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喏,这个脸盆你先拿去用好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啊!”刘月兰热情地招呼着诸玉良。

“不用不用,屋里都收拾好了。等会儿我们想出去买点东西,这附近有比较大点儿的商场吗?”诸玉良问道。

“喏!喏!出门右拐一直走到大马路上,再往右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百商店了。”陈美娟热心地指引着。

文远方见女人们在说话,就走出屋子来到走廊上,开始欣赏起这座典型的暨阳四合院来。

这座小四合院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同心阁”,其所在的一大片古建筑群原是廊廊相交、路路相通的,因为当时属一户大家族所有;后来被逐渐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单元,有些路便成了断头路。

据说此建筑群建于清嘉庆年间,坐南朝北紧挨着浣纱江。光从那廊上木雕的精美程度,就可以看出此院的第一主人是何等的奢华排场!

这座上百年的老宅,像位淡定智慧的老人那样静静地看着人们在此生生不息、川流不息……

“玉良,这里离你上班的浣纱经营部也不远,真是个好地方呢!”文远方边欣赏着院子,边大声地对屋里的妻子说道。

“玉良?怎么取了个大名鼎鼎的妓女名字?”陈美娟讥笑着对刘月兰说道,继续她们刚才被诸玉良打断的议论。

“你说的是潘玉良吧?哦,那人家还是个才女,是个大画家呢。”刘月兰从不愿意在知识面上输给陈美娟,所以每次都要把陈美娟炫耀的知识点故意说得更为详尽一些。

“侬看伊穿着打扮挺时髦讲究的哈!高跟丁字皮鞋、羊毛衫、风衣,走路骨朵骨朵前凸后翘的,唯恐人家不知道伊是女人似的。”陈美娟继续挖苦着新邻居。

“你说得这么难听,我看你是嫉妒人家了吧?哈哈!你还是好好看住你家老公,少盯着人家吧!我家老李敢偷腥的话,我就要他好看。”刘月兰打趣着陈美娟。

“哼!我家老蔡眼光高着呢,哪会看得上这等乡下妹子!”陈美娟不以为然地说道。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不?一个女人还没有上场呢,这台戏已经很热闹了。”刘月兰自嘲地说道。

……

文远方夫妇采买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安顿布置好在同心阁的新家后,便开始他们在暨阳的小家庭生活了。

诸玉良打开楼上卧室的纱窗,惊喜地发现窗外有一株合欢树,心里便油然产生一股甜美的感觉。那合欢树上面的一片花朵颜色很深,密密麻麻一眼望不透;下面的又是那样疏而浅,仿佛一只只蝶儿拖着粉色的翅膀,从宣纸上划过一条条淡淡的痕迹。

风把太阳的金丝吹落在合欢花上面,微微地闪着光;一阵清幽的香气,在空中弥漫。诸玉良被这阵淡雅的清香所陶醉,心里轻轻荡起幸福的涟漪……

晚上,夫妻俩第一次睡在这个新家里,感到既陌生又新鲜。这个家虽然简陋了点,但毕竟是第一个真正属于他俩的小家。

他俩觉得太幸运了,到了才两天时间,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新家便搭建起来了,而且两家邻居都是和他俩门当户对、不相高下的人物,将来相处起来想必是和谐愉快、没有障碍的。

夫妻俩劳累了一天后,便搂抱着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憧憬着美妙的未来。他们已在这里翻开了人生崭新的一页——不仅在这里安身立命,还要在这里大展宏图;不仅在这里抚育子女,还要在这里培养栋梁……

文远方轻轻抽出被娇妻压着的左手腕,看了看手表,便褪去手表,放在枕头底下。接着,他起身去拉满窗帘,关掉大灯,再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

他一边开始蟋蟀蟋蟀地脱娇妻的衣服,一边包含柔情地说道:“老公想在柔和的灯光下看看你;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没来得及好好地欣赏我的女人呢!”

“好羞啊!”诸玉良轻轻地惨叫一声后就闭上了眼睛,只留嘴角的一抹微笑以示默许,任凭丈夫轻柔而殷勤地操控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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