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起她手里的箱子:“怎么又回来了?”

“跟我爸妈说要出门一星期,回去只有我一个人,怕的睡不着。”

展昭昭一头新洗完的黑发,半干半湿披在肩头,玄武用指尖挑了一下:“湿发睡觉会头疼。”

“那就晚点睡。”展昭昭从箱子里拿出一本《苏东坡词集》,“我是有备而来的。”

玄武翻到她夹着书签的一页正是《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我以为你会带漫画书过来。”

“爸爸前面,我想装文化人。”她脱掉鞋子跪在罗汉床上,“你坐下,我给你捏肩。”

玄武拿着书坐下读了上半阙,问展昭昭:“你读着有何感想?”

玄武西服三件套着实厚实,展昭昭怕把他的高定给捏皱了改成捶背:“有人评说:世间人情一百,东坡道尽九十九。说的很妥帖。”

书签夹回书页中,玄武内心也很妥帖,颇有些苦尽甘来,女儿终于长大成人的心酸回甘:“累了就停下,在外边连顿饭都吃不好,肯定也没能睡好。”

“我不累。”展昭昭继续不轻不重的捶着,“爸爸,讲个睡前故事吧。”

玄武有些为难,搜肠刮肚,于人间来说的神话全是天上仙君的陈年往事,他一向不善于背后讲人,便道:“能讲的唯有我往年降魔旧事,打打杀杀的,怕你听了更睡不着。”

“哦,我给爸爸讲一个。”展昭昭讲了《夏目友人帐》中的不可结缘,“人跟妖如果真的不能结缘,白静和殷仕俊又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不是不能,而是代价极大。白静若没遇到殷仕俊如今或许已是个妖力高深的大妖,也可能飞升成了妖仙,殷仕俊亦能安然入轮回。现下白静被封印四百余年放得解脱,殷仕俊为她苦守法阵难以再世为人,然则,只要他们自身愿意,何来徒增寂寞之说。”

略微侧身握着展昭昭手上两个镯子把人拉到身侧:“听爸爸好好跟你说,人的生命相比妖和神显得极其短暂,会让与之结缘的妖和神感到遗憾和痛心。死者已了,再世不会是原来那个人,而生者却留有永恒的记忆,每一次回想都只能独自感受过往的或喜或悲,但绝对不会后悔相遇。人性中的璀璨,人情散发的鲜丽也是妖和神不能比拟的,才会明知不长久却频频吸引妖和神的青睐。”

“也正因为如此,天界才会允许神和人定下契约,每个神都可以选择跟一个人结缘,我跟你订下的就是结缘契,就算入轮回重新投胎也会记着订下契约之事,可我舍不得让你再受轮回之苦,待你此身百年后,便带你回天界。所以你不要害怕,身前身后都有爸爸在保护你,而且你有我的灵力在,一般妖魔不敢近你身。你需要什么都跟我说,爸爸可是真能把月亮摘下来送给你的。”

展昭昭轻轻点头,明眸璀璨入星辰。

玄武打开书放她手里:“给爸爸读一读下阙。”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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