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千穿上大汉制式甲衣,武装到牙齿的青年行在长平城之中时。走在队列之前的刘衡终于有了一丝自己也是个大将军的错觉,不过没有欢呼、没有战歌,此情此景像极了他们是要去赴死。无风、树静,整座城池静悄悄的,唯有三三两两的从屋子中探出身子的百姓向行进中的军列流露出殷切的目光。

他们是整座长平城最后的防线,他们的肩上背负着全城人的性命。

有人执着长枪,面容整肃。有人执着劲弓,严峻不语。可在刘衡身后的这支队列中,却没能看见任何一个垂着头颅走路,皆是高昂着战意,一路向阳!

为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城池守御战,刘衡只能是在一夜之间做了些许的准备。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也就是他在四面城墙上各自架起了数面大鼓,并由最为强壮的汉子执槌。

急促且高亢的乐声可以激起心中最原始的战意,这对于他一个后世听惯了战歌的男子来说自然熟络于心,因此他架起大鼓的一大原因就是在城墙即将失陷或是兵士战意衰落的时候,一段高亢激昂的大鼓可能会起着巨大的作用!

“卫将军,西北方向的城防,就交与你了。”刘衡目光直视卫成道,肃容道。

卫成道先是一愣,而后抱拳一礼,重重拜道:“定不负公子厚望!”

来自壶关方向的黄巾大军行军速度比刘衡与卫成道所想的还要迅疾,不消多时即刻抵达。而长平城四面皆可攻。因此刘衡猜测其很有可能会从东南方向的两座城墙对城池发动进攻而将西北方向留给来自晋阳方面的兵士。除此之外,张辽也曾言攻陷壶关的黄巾军纪律严明、战斗力极强,根本就与寻常的黄巾之众不同。这样一来的话,刘衡就以为自己是很有必要亲自去镇守东南,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内力下一品的武者了。

刘衡摊开自己的右手,感受着其中比起先前还要浓郁强横的内力,心中暗喜,自己终究是在一天天的成长。就在刚才打败刺客后,他还没来得及处置白卓便迫不及待的将点数全部化为了内力,果不其然,这下一品的内力与下二品的内力真不能相提并论,强横了哪里止得一星半点。

“这边一千人和我走!”卫成道在刘衡身侧大吼一声,士兵铿锵的踩踏瞬间就把刘衡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回头望了眼身后剩余站立不动的兵士,刘衡也是高喝道。

“所有人上城!”

······

总不知为何,这夏日的风总是吹得刘衡有些身子发冷。在他守御的这片城墙之上,旌旗遍插,在夏风的吹拂下翻涌成了一阵阵旗海。旗下则就是一列列面带严肃或是悲壮的兵士,其中手持大盾与刀斧的士兵是城垛之后的第一列,他们同样也肩负着拦下黄巾弓弩箭矢与肉搏战的重任。而在他们身后是数列身负羽箭数十的弓弩手,因为大都是青壮年的缘故,刘衡便要求只有黄巾军攻至城下时方可放箭。再之后,就是城墙下方随时准备接战的林林枪阵了。

这是他的第一支军队,也是第一支肩负了重任的军队。刘衡从城墙这头走到那头,不是在排遣内心的恐惧,而是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在深深地感受着这种大战来临前的肃杀气,同时又在不经意间关切着视线中每个兵士的神情。

刘良是城中一个铁匠的半个徒弟,父母早年双亡,铁匠见他可怜便认作了半个弟子,也好混上一口饭吃。这次刘衡在城中征召青壮年,见老师父那越来越佝偻的身子,刘良当时二话不说就跟随其他人一块大清早集合在了刘衡歇息的府门前。心中所念念的正好就与刘衡慷慨激昂的那番演说一般,他不是为了刘衡而战,也不是为了长平而战,他要为养育自己,称得上是第二个父亲的老师父而战。不过热血沸腾之后,当真正站上了这肃静无声的城墙后,看着身侧同样沉默不语的战友,看着眼前空旷无一物的平原,即使自己手中紧紧的握着大弓,身后背着能够夺人性命的弩矢。他也忍不住内心有些发怵。

死亡面前,没有人会感到不畏惧。

身后的那位世子殿下一直不停的在城墙徘徊,难道他也感到了害怕?刘良悄悄偏过头望了眼那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华贵公子,其实他一直搞不懂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平日里以何作乐。若是说去酒楼抱着衣裳华贵的姑娘也算是一大乐趣的话,刘良真觉得还不如敲打自己手中的铁块有意思。看着它们从一个个通红铁块变成寒光凌冽的宝剑,他打心底感觉到了欣喜与满足。

感觉到似乎是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头,刘良刚一转头就瞧见了站立在自己身后,嘴角尚且还挂着些许淡淡笑意的刘衡,惊得他忙支支吾吾道:“世、世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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