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的深山中,山上的腐殖土被大雨冲刷堆积到山脚,在低洼处汇聚成一道道泥沙洪流,向着地势更低的地方倾泻而去。
这天已经是雷暴天气的第三天,轰隆的咆哮声从远方传来,连惊雷声都没法盖过其威势。泥土混合着洪水滚滚而来,像一条庞大的巨蟒快速冲击向盲山部的营地,沿途大地震颤,百兽奔逃,本来悄悄向盲山部汇聚的兽潮只能转身逃往更远的深山。
所有人被巨大的轰隆声惊到了,全都走出房间,惊疑不定地眺望向山林。
雨幕中,两道褐黄色的巨蟒从山谷中蜿蜒袭来,一道冲入门前的河沟中,另一道从山后的洼地中滚过,分流的两只整整绕着盲山部营地所在的这座山围了一个完满的圈,然后又在前方完成合流,形成一个比之前更大的巨蟒冲向更下游。
直到轰隆声渐渐远去,雨声、雷声再度充斥耳朵,人们才从震撼中回过神。
他们不知道,每一个看到那一幕的人身体都在不自觉颤抖,当泥石流走远,而盲山部营地却还完好时,他们才感觉到腿抖得站不稳了。
“哇——”
不知谁最先跳起来欢呼。
片刻的沉寂过后,整个盲山部的各处都爆发出尖叫,热烈的欢呼响彻天空。
几乎所有人都欢喜地痛哭流涕,奔跑蹦跳着,热情地与身边的战友紧紧拥抱,不管认识不认识,这时战友的体温和心跳带来强烈的安全感。
唯独一人怒火攻心,她愤怒地挥手扫落桌上的茶杯,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谁关心地跑过来询问安慰她了。
下午,会议室里各位高层人士纷纷列席,紧急商讨后续计划。
首先自然是观测塔人员的迟迟不归问题。将近两天了,无论是观测塔驻守人员还是接应士兵,加起来上百人竟然没有一个回来,高层首长们全都忧心忡忡。而如今,即使想再派人去找也是不可能了,盲山部变成了山中孤岛,被泥石流彻底画地为牢圈住了。兽潮冲不过来,可人们也走不出去。目前唯一能做的两件事:向上天祈祷和等待。
第二件事是调整营地内的工作方向,要从备战转为防护和修缮。士兵们受伤的太多,心理状态也极危险,他们需要休整。
第三件事,逃跑的人怎么处理?
总政治部的部长表示:“等吧,他们现在还是我们的兵,有什么事等人回来再说。”
他的一句话定下基调,但他们并不能为那些逃兵们做任何事,能否逃过大自然的围杀只能看天意。
会议过后,办公室内,杜大将颓然坐在那里,怔怔凝视着桌上一张和廖耳的合照出了神。他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之前就不敢多想,而今更不敢。
在他念叨的时候,内围深山的某个地方,廖耳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并没放在心上,反而是钱七贯从土法无烟灶上端了一点开水催他喝下。
杜大将为廖耳的事伤神不已,却不能表现。正伤心,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联盟后勤总部部长伊尔克的声音在电话线那端传来:“你要的东西查到一点线索,施家背景很深,绝不像表面这么简单。目前没有证据显示施家和多年前的研究所爆炸有关联,但是有个消息你肯定感兴趣,廖首席的姨妈尤女士和施家有接触,她家最近出现一笔来源不明的巨额财款,尤女士最近常和施家的表亲田家夫人来往,关系亲密。”
电话挂断,杜大将长长舒了一口气,果然之前的谨慎是对的,施家果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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