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长辈在此,即便苏清此时心情不佳,也不好先行离开。眼看着已是未时,有侍女端了几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来。虽然在江南定居已近十年,苏宴依然保持着许多北方的习俗,过年吃饺子便是其中之一。江昱夫妇活了这么些年,该见识的也已见识过了,倒是顾思悠这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头一次在大年三十吃饺子。

年夜饭要晚上才吃,现在吃饺子也不过是先略微垫一垫,苏清本就没什么胃口,吃了顶多十个饺子便搁了筷子,坐在桌前出神。

“清丫头累了?回房去躺一会吧,今晚还要守岁,有的熬呢。”江夫人是个细心的,打从在车上就看出苏清状态不佳,只是念着她还未吃过午饭,便一直等到现在才劝他去休息。

苏清也不推辞,面露歉意道:“还请叔叔婶婶,哥哥嫂嫂恕清儿失陪之罪。”在江夫人面前,苏清对顾思悠的称呼从来都规规矩矩。

“大过年,什么罪不罪的,快去歇着吧。我们吃完也要去歇着了。”江夫人心下对苏清喜欢的不得了,对她自然也就宽容了许多,若是换成她的儿子与儿媳,倒不一定这么好说话。江昱呵呵笑了两声,摸着一把羊角胡:“清丫头如此知礼,宴儿,这可是你的功劳啊。”

“不敢不敢。”苏宴心道江昱是没见着苏清调皮的样子,否则必然不会把“知礼数”三个字与苏清联系起来。

苏清辞过了偏厅众人,独自恹恹地回了房。有些人一旦在生命里出现过,便再难抹去他的痕迹。倘若没有遇见奕辰,苏清或许会欢天喜地的过了十几年来最热闹的春节。可是他不旦出现了,还与她有约在先。对苏清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来说,算得上是人生里一件大起大落之事。

“人果然不能太清闲。”苏清有气无力的坐在床边,任由桂堇给她脱去外衫。

桂堇不明所以地笑道:“姐何出此言?”要她看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清闲日子没什么不好。

“太闲了,就会把本来并不重要的事情看的过于重。”苏清软软趴在柔软的床榻上,眯起了眼睛,喃喃道,“忙起来多好,什么都想不起来,就不会发愁了。”就是因为她整日闲在府里无事可做,才会动辄想起奕辰。可若是真让她把桂堇要忙的活都做了,大约她也是不乐意的。一边喊着苦,一边心甘情愿受着苦,只因不愿去做更苦的事。

苏清一觉醒来,屋里已经有些昏暗,纱帐外恍惚立着一个人影。苏清以为是桂堇,揉了揉眼睛问道:“什么时候了?把灯点起来吧。”

帐外的人隐约低笑了一声,苏清听着不像是桂堇的声音,也不像是女子的声音,立刻警觉道:“是谁?”松茗形影不离的保护她,根本不会给陌生人进到她房中的可乘之机,眼下,莫不是松茗也对付不了的人?苏清立时想到了两次袭来苏府的黑衣人。

正在苏清思忖着若真是三番五次前来侵袭苏府的黑衣人,她该如何在自保的同时通知苏宴时,帐外的人又是一声低笑:“苏姐,酉时一刻。”那人微微顿了一顿,似乎刻意给了苏清反应的时间,“苏姐,再不起床,年可都要过完了。”

苏清下意识咬了咬嘴唇,有痛感,说明不是在做梦。

她将猛的将纱帐一掀,眼前站的人不是奕辰又是谁。他倒是还能笑的出来。苏清双眼一翻,纱帐又摔回了原处,还不甘心的晃了两晃。

苏清不知道,奕辰在她屋外设了两重结界,再加上苏府外的那一重,足足三重结界。即便有人有本事冲破三重结界站在苏清的床前,那时顾思悠与奕辰大抵早已赶到了。能在纱帐外悠然欣赏她睡颜的,只会也只能是奕辰。况且若真是心怀不轨之人,又怎会等到苏清醒来再动手。不过现在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哄好已然大怒的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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