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林回到修翊殿时,奕辰已经从书房回来。奕辰很少把情绪写在脸上,何况是在这种时候。平林默默在奕辰身旁站定:“已去过了。”天宫人多眼杂,自从回来之后,平林就沉默了许多,能用一句话表达清楚的事情绝不多言。

奕辰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嗯”了一声便将此事翻篇。“我去书阁,有事去那里找我。”在妖族的部署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便不需要他过多操心,更何况天宫不像苏府一般来往便利,就算有未完成的部分也得暂时搁置。没了此事劳心,天君又不将任何政事交于他处理,奕辰不肯闲着,索性去书阁里寻些与毒物有关的典籍,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苏宴体内的毒,终究是一大隐患。

苏清听了顾思悠的转述,只是失望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顾思悠嘴上用“他很快就能回来”来安慰苏清,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奕辰会否一去不回?顾思悠拿不准。她完全可以借助职务之便提前知晓,可是顾思悠并不打算这么做,一来她不愿希望破灭。二来,倾梧所赠的锦盒里说的很清楚,她属于现世,同样也属于这个时间,这么做是否是窥视未来之行,实在难以界定。除了顺其自然,别无他法。

顾思悠送了苏清回房午睡,在踏进院门的瞬间感受到了白越的气息。她正琢磨着何时去寻白越,白越便先来寻她,这大概就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安置好苏清,顾思悠快步走去了苏府一处偏隅。

“风寒可好些了?”苏府发生了何事,白越了如指掌。

“前辈可知是为何?”顾思悠已顾不上细究白越是如何知道的,苏府就这么大,随便寻一个房顶蹲一天便可大致知晓这里的大部分事情。何况白越只要隐匿了气息,就连奕辰也发现不了,遑论顾思悠。

白越摇了摇头:“我问过梧了,她也不知道原因。至于你的父母,梧也去看过了,并没有转世的迹象。”这着实令人费解。按理说这两个咒术有所关联,但凡一个出了问题,另一个必然会跟着出问题,如今显然超乎了常理。

“劳烦前辈了。”白越体念她卧病在床,主动替她解惑,恩德无以为报。“对了,还要谢谢前辈的礼物。”一朵凝在冰凌里的六瓣雪花,看着简简单单,可是要让冰凌常年不化绝非易事,想必白越为此费了不少心思。

白越谦然道:“喜欢就好,那几日正好在黎城,便取了个现成,你别嫌我懒才是。”江南极少有下雪的时候,几百年才能遇上一两次,白越从极北之处千里迢迢带一朵雪花来,可算是礼轻情意重。再者,这礼物乃是世间独一份,也算不得轻。

“那冰凌是千年玄冰所制,放到再热的地方也不会化,且对五脏炽痛有奇效。你要是觉得样式好看,也可做成首饰带着。”白越花费心思送出去的绝不会送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礼物。苏宴的病症她亦有所了解,奕辰的延缓之方里有一味最不易得的望谜她更是知晓。不过望谜本就属于魔界,若是她此时拱手让出,势必会惹来麻烦。倒不如换一种法子,反正功效上差不了多少。碍于时间之隙的规例,白越只能通过顾思悠将此物送至苏宴手中。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将来如何,便要看两人的造化了。

“五脏炽痛……”顾思悠喃喃自语,白越已经暗示到这个份上,她若是再听不懂,那就是傻子了。

白越眼疾手快扶住了要拜倒在地的顾思悠:“不必如此,我只是送了师侄新婚贺礼,至于其他,一概不知。”

“是。前辈送的新婚贺礼,师侄很喜欢。”顾思悠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即便是有一个大坎,她这一生,比起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帆风顺了许多,如今她的日子更是过的舒心无比。在人生最关键的每一刻,皆得贵人相助,她是这世上最没有理由自怨自艾的人。

“再过几日我就要走了,你没了咒术的保护,万事都要心。”某种意义上来说,顾思悠身上的咒术对她是一种保护,至少在任何情况下她都无惧死亡。如今咒术失效,奕辰又不在苏府,若是有人趁虚而入,且不说能不能保护苏宴与苏清的安危,顾思悠就连自保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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