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翘收到晴儿带回来的信,心里一阵激荡,迫不及待打开,迅速浏览之后,见是有机会逃走的好消息,一颗心落定,又知必须离乡背井远离垚国,心念经此一别与梅悟溪此生恐怕再难见面,心下伤感,便吩咐下人取来纸笔,略加思索后写下一首离别诗,权当给梅悟溪留个念想,他日若能见字如面,也算不辜负这一段缘分。
晴儿领了红翘的信笺,兴冲冲地往外走,办完这件事,她就算还清小姐的债了。
脚步急促的晴儿引起了赵合易某个侍女的注意,这个相貌平平只因跟对了主子就晋升姬妾的姑娘让她说不上来地嫉妒,见晴儿风风火火往外疾行,侍女好奇,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抵得了石狮处,晴儿低头将信笺连同落叶一同塞进石狮底座,确认放好了之后便匆匆离开。侍女躲在暗处将晴儿的动作看了个大概,待晴儿离开后上前查看,果然见到石狮底座有异常。
侍女不识字,只得拿着信笺交给赵合易的下人,下人听闻与新晋姬妾有关,兼之行迹诡异,便赶紧上报给了赵合易。
赵合易对信笺的字迹再熟悉不过,红翘平日里练字的时候他没少在旁边骚扰,对她娟秀的蝇头小楷也是赞赏有加,如今见得这一首离别诗,不禁怒火中烧,遮遮掩掩藏到石狮下,看来是在与什么人联系,能离别诗中脉脉含情,又是在这王宫内院的,想必对象就是那个梅悟溪了。
“竟然敢动我的女人,好你个梅悟溪,本王不废了你,日后怎么立足?”赵合易将一纸信笺捏了个乱。
当即,晴儿就被传唤了过来,听得是问信笺的事,晴儿腿一软,直接伏倒在地连连求饶:“主子,是小姐思念梅悟溪大人,才吩咐我去联系的对方,他们之间只是信笺往来,并没有其它的瓜葛呀!”
“你说他们之间只是信笺往来,那按说传的应该是思念之情,可这信的内容里分明说的是离别,还不快坦白,是不是你家小姐又想逃走?否则本王不仅让你身份难保,还得治你的私通之罪。”赵合易一反平时轻松的表情,将晴儿唬得赶紧坦了白。
“是小姐要离开!梅悟溪大人给小姐留了信说三月初一带她出宫,出去之后就直接离开垚国再不回来了,小姐这才回的这封信的!”晴儿脸色煞白,生怕赵合易降罪,刚得的身份丢了,还搭进去自己的前程。
赵合易刚收到三月初一皇家狩猎的消息,此前还在纳闷父王腿已受伤怎么还会想起来举办狩猎大会,如今看来必然是梅悟溪在背后捣的鬼。
见晴儿还趴在地上啜泣,赵合易说到:“你起来吧,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你家小姐,要是让我发现你走露风声,别怪我翻脸无情。”
“明白了,主子。”晴儿擦了擦泪水,乖乖站起来立在一旁,悔恨交加在哪个环节被发现了信笺的事。小姐啊小姐,我这回可真的没有故意要害你呀!
离三月初一还有半个月时间,赵合易计划当天仍然照常去狩猎,虽然一般去狩猎允许带妻妾,但红翘只是个宠姬,原本是不允许随同前往的,但他仍计划将红翘带离寝宫,让她随身服侍,好让梅悟溪扑个空。
梅悟溪那边已经飞鸽传书让邻国的挚友做好准备接待他的红颜好友,信中坦言此行前去停留期短则三两年,长则七八年,一应费用由梅悟溪来承担,并嘱咐此番前去的是位无所依托的姑娘,望对方好生款待。
赵合易这段时间则每日前来找红翘,想看看她这准备出逃的人会有什么反应,然而红翘每日里依然深居简出,抚琴看书作画一样不落下,言谈举止上并无太大变化。赵合易索性不要这强抢民女后还假装正人君子的面子,带着对梅悟溪的嫉妒与仇恨向红翘夜夜求欢,疲软之势竟然不药自愈。
每至深夜,赵合易都无法正常入睡,时常看着红翘的睡颜出神。明明红翘就在身侧,刚刚才肌肤相亲,可他却觉得与对方离得那么远,远到他穷尽一生都缩小不了这个距离。
红翘的出现,让赵合易升腾起从未有过的深切期待和浓得化不开的欲望,然而也是在与她朝夕相处之时,赵合易感受到了无边无涯的,较之以往更加难以驱散的空虚,以往的他尽管觉得不满足,却不清楚自己缺乏的具体究竟是什么,现如今他明确地想得到红翘对等的爱,目标如此清晰却又遥不可及,这让空虚与无力如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整个困住。
他恨梅悟溪吗?说到底其实不恨,换做他是个女人,他也会选梅悟溪而不选择自己,这事很好想通,只消让梅悟溪来当这个国王的嫡长子,他就肯定不会弄丢储君位子,甚至会成为全天下女人争相崇拜的对象,而自己不仅将储君位子给丢了,只剩下用身份去诱骗女人,同时也被女人诱骗。
在懊恼、空虚、恐惧与自惭形秽中,赵合易来到二月最后一天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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